不露破绽+番外(46)
锐利,不过是为了包裹脆弱。
八月二十五日,今天并不是一个多么特殊的日子,至少对于周子琴来说,这个数字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但Chalmers则不然。
今天是他父母的祭日。
等红灯的间隙,她闭上眼,食指敲打着方向盘,终于缓缓开口,“去你家避雨吧,但我要先提前报备一声。”
雨还在继续下,Chalmers侧头看她,窗外的霓虹灯透过一片昏沉的颜色涌入,他那双眼睛在一片不真切里不喜不悲。
他不需要人可怜。
God,please tell me the reason.
Why we can't have really happiness in the world?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幸福的人呢?
第23章 Chapter23
雨依旧没有停下的势头。
站在Chalmers公寓的落地窗前,周子琴猛然想起了很久之前,英国的一场雪夜。
和迟煜以交往的名义相处后,那是他们第一次在酒精的撩拨下迈出了交错纠缠的第一步。
周子琴这时才发现,原来躯体的交缠也可以是不掺杂过分欲望和情感的。他们更像是同病相怜的野兽,在一个有些难过的天气互相舔舐对方的伤口。
一场风雨平息后,周子琴侧躺在狼藉的大床上。
那时的迟煜也像这样,驻足在玻璃窗前久而不语。那时的周子琴虽还不知道纪音的存在,却也明白,迟煜此刻一定是在怀念一个得不到的故人。
鬼使神差的,她裹上浴袍,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后环抱住他的腰。
“你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男人的身体一有瞬间的僵硬,随后叹息一声,略有些无奈地岔开话题,“你不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吗?“周子琴没有答话。她闭上眼晴,把脸小心贴在他的背上,放纵自己的幻想把他捏成另一具躯壳。
然后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彼此心照不宣。
而此刻,她等候着上海的一场大雨停歇时,又再一次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那不符合世俗道德标准的几年。
小时候能肆无忌惮地去嘲笑一只猴子“丢了西瓜捡芝麻”,到长大后,才发现自己不断缅怀过去,却一个人也抓不住的行为,也算不上多高明。
“要喝酒吗?”身后的Chalmers冷不防问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周子琴转过头,半开玩笑道:“你让我开始怀疑你的居心。”
他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转而递给她一杯柠檬水。
“我还干不出那种乘人之危的事。”
她也没有矫情,只是接过水,笑说:“如果你有不正当的想法,请允许我提前告诉你,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下地狱。”
Chalmers敬她一杯,为她不太好笑的幽默。
他打开了自己的唱片机,随手放起了一张Ella Fitzgerald的专辑。
Look at me看着我
I'm as helpless as a kitten up a tree像是一只树上无助的猫And I feel like I'm hanging from a cloud我感觉自己在云端缥缈I can't understand无法理解
I get misty无比茫然
Holding your hand这样握住你的手……
音乐让他们不必开口。
其实周子琴一直对Chalmers有一种同类的直觉。
她还记得自己刚回国应聘,Chalmers在面试时问她,“虽然我们公司暂时不是非常需要你这个专业的员工,但如果你愿意来,我们公司可以单独开一个职位给你。”
周子琴直觉没好事,同时忍不住在内心默默念——这公司老板的眼光似乎并不大好。
她微微一笑,“谢谢您的抬爱,但我认为,以我现阶段的水平,还不配拥有这个资格。”
她以为自己的婉拒会让男人认为自己不识好歹,可没想到几天后就收到了公司的offer。
理由是,老板认为自己需要一个有自知之明的员工。
与迟煜待岁月的赤忱不同,Chalmers骨子里有一种冷漠。这种冷漠很少会体现在他的面部表情,他很懂得如何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与内心自我毫不相干的人。
他总是喜欢在人潮拥挤的角落里,以一种上帝的姿态俯视终生狂欢。脱下假面的纵意,他的目光在暗处散射出锐利,爆发出蛰伏者的阴沉。
在一次KTV聚会时,周子琴从那个眼神里几乎一眼就懂了这个看似风云诡谲的人。
原因其实并不复杂,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一样的。
唱片结束,Chalmers走到自己的三角钢琴旁,随手弹了起来。
那是他的一首即兴,三拍子的节奏慵懒暧昧。
听罢,他问周子琴想到了什么。
周子琴说,她想起了王家卫的《花样年华》。
“其实我总是认为,周慕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对苏丽珍进行报复。”她笑说。
“我也这么觉得。被人戴了绿帽子始终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