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不认识她了,粗声问道:“找谁?”
沈嘉半天说不出话。
男人也没理会,回过头掏出钥匙开门。
沈嘉想伸出手拦,又缩了回去:“等等。”
男人回过头看她。
沈嘉还是没张开口,男人这次真不理会了,开了门就要往里走,沈嘉咬定牙往前悄悄走了一步,轻轻的从男人身上趁机撂下一根掉落的头发,又神不知鬼不觉退后了一步。
她手里握着那根头发,心虚的咽了咽嗓子。
沈嘉几乎是片刻未曾停留,将头发装好到塑料袋子里,直接就奔回车上,或许是太慌张的缘故,车子怎么都打不开。
她气的踢了一下驾驶座。
车里的温度已经随着太阳的变化慢慢热起来,沈嘉额头渐渐冒了汗。她犹豫的看着那根头发,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它扔掉。
冷静了片刻之后,她还是驱车往警局走。
车子开到半路,杨玉打来了电话,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沈嘉那会儿已经平静了很多,掉头上了沿江路去酒吧。
酒吧的门一推就开。
这会儿还是个早上,里面是彻底没人。酒吧后院也空荡荡的,里面是老旧的开放式两层,栏杆都掉漆了,走廊上面挂着晾衣绳,有男人的短袖和裤子。
沈嘉往前走了一步,身后传来些动静。
她一回头,杨玉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
“我刚在吧台坐着。”杨玉说。
再一次看见这个女人,没了浓妆艳抹,只是描了个眉,脸颊有些许惨白,好像与昨天见面的时候判若两人。
“要喝点什么吗?”杨玉问她。
沈嘉面色平静。
“我请你。”杨玉说。
沈嘉道:“执勤的时候不能喝酒。”
杨玉道:“那来杯茶水吧。”
沈嘉默许了。
她们坐在靠近后门的桌子跟前,吧台的灯亮了起来,像是一个小角落忽然打了光,杨玉很快倒了杯茶水过来。
沈嘉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杨玉坐在她对面,许是做了很多的思想准备,才开口道:“你能告诉我她是在哪儿遇害的吗?”
沈嘉摇了摇头。
杨玉似是有些哽咽,道:“我们那天吵的挺凶,她是那种什么都闷在心里的人,也不会告诉你,有时候挺烦人的。”
沈嘉静静的听着,没打断。
杨玉:“但——但她说起过,活着挺没意思的,有一天累了就找个山头跳下去,一了百了。”
沈嘉:“她有说过会去哪儿吗?”
杨玉摇头,摇了两下,动作一停,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江城就一个灯笼山,她提过这个。”
沈嘉吸了口凉气。
杨玉:“我以为她是开玩笑。”
沈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谢谢你提供的信息,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杨玉叫住她,道:“凶手——”
沈嘉无声静了片刻,轻道:“等消息吧。”
她说完这话,转身离开。隐约之间,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目光,那是一种保持着距离的注视,回过头,什么都没有发生。
后院的二楼上,陆严抽了半包烟。
他穿着灰色的背心黑色短裤,刚才冲过澡的缘故,身上还沾着水珠,一下一下,慢慢流入裤子里,手里还拿着打火机,时而玩弄两下。
陆严静静的吸着烟,缓缓抬眼。
远处的马路上,沈嘉上了车,但没有立刻开走,她在车上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分钟,汽车缓缓离开。
酒吧里这时有了些动静,陆严把烟摁灭了。
他从楼梯下楼,穿过后院库房的时候,听到酒吧里面,陈江和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掀开帘子,该来的都来了。
陈江看见陆严,摇了摇手。
柳琴穿着旗袍,扭着腰身,坐在陈江怀里,看着陆严道:“我听说昨天警察来过了,怎么回事啊?”
杨玉此刻站在一边,半抬着头。
虽然他们经营的是正经生意,但总归是里面呆过几年的,遇到条子还是会有些不放心,大概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陆严看了一眼目光有些闪烁的杨玉,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才道:“正常走访,没什么事。”
“是正常走访吗?”柳琴问。
陆严:“差不多。”
柳琴说:“最近江城不太平,闹了两个案子,一个抛尸,一个更狠,听说五年前就被杀了,埋在灯笼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陆严把玩着打火机,思绪远了。
“咱这要是惹上什么事,很影响生意。”陈江道,“这案子真他妈搞得,别又像五年前那次抛尸案一样虎头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