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是可耻的(27)
总而言之,只有我最合适跟他干这个事情。
此后的很多天,我和大师便忙着拉面馆的开张,基本上都是大师做阵指挥,运筹帷幄,我东奔西走,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
在我们的拉面馆开业之前,更具体地说,是在我刚刚以“得了阑尾炎,需做切割手术”的理由成功地向主管请了三个月的长假之后,我的一些同事们为了表示对我这个“病人”的同情与怜悯,在湖南菜馆点了一桌鸡鸭鱼肉,然后郑重其事地通知我,要我务必赏个光,“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否则“以后不认得你哟。”
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我很能理解同事们对我的温暖关怀,可是我并未从内心深处去感动,因为我觉得理所当然,就像领导干部慰问下岗工人一样,都是应该做的。
我满心欢喜地到了约定的地点。我看到包间的门窗紧闭,心想莫不是他们在耍我。我轻轻地推开门,里面一团漆黑。
我喊道:“春哥,人呢,跟我玩躲猫猫吗――”
我又喊道:“老九,你个大傻叉,赶紧出来!我可怕黑啊――”
都没有人回应。我觉得奇怪,刚一转身,包房内的灯光全亮了,恍如白昼,刺得我快要睁不开眼睛。我听到满屋子里人的笑声,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同事们。他们太可爱了,想给我个惊喜也不用搞得这么悬疑嘛。
强烈建议他们去写小说,没准能成为第二个蔡俊或者尾鱼。
春哥老九都在,线上的一些女孩子也捧场来了。实不相瞒,我们D线全线上下大概有六十来人,男生十几个,其余都是女生,可见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因此,在线上,男孩子们都成了宝贝,大熊猫一样被宠着惯着,平时都张扬跋扈牛得不行,不过,干那些又重又脏的体力活,没有男生还是不成的。
我对女同事们的到来表示由衷的感激,没想到他们还记得世界上有吕树这么一个人。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得到异性的青睐,凡夫俗子如吕树者,莫能例外。这次的饭桌上有女性出现,我已经感到大大地欣慰了。又不免生出一丝愧疚,毕竟我是装病,我骗了所有人。
唯一觉得遗憾的地方,这些女同事大都奇丑无比,不及小丁姑娘之万一。要么身材臃肿胖成水桶,要么脸上的青春痘层出不穷,咧开嘴笑的时候能清晰看到上下两排发黄的牙齿。更恐怖的是,她们一个个打小商量好了似的超级能吃,一直吃到今天走路都要互相搀扶才不至跌倒的成绩。她们都是喜欢怀旧的人,审美观还停留在唐宋时期。跟这些丑女们在一起,我居然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自信。
男同事中,除了跟我比较熟的春哥和老九,还有三四个人,不过点头之交,但都听过我的大名,小说家云云,也仰慕而来了。我给他们一一敬酒,谢谢他们记得我。
我们喝的啤酒,白酒太烈,不适合年轻人。包厢内有一台点歌机,投币点唱的那种,几个女生酒量欠佳,拥在一块把歌唱。我们这边猜酒划拳,她们那边引吭高歌。但是说实在的,她们唱歌简直制造噪音,难听不说,还要把音响开到最大,整个屋子就像手机震动。
酒喝到醉而将倒的时候,哥几个兴致勃勃地神侃起来。我们抽着香烟,打着酒嗝,从东聊到西,从西聊到南,从南聊到北,再从北聊到东,最后由东作为起点,继续往下聊。
我们聊东。聊到了上海,东方明珠。我问他们对上海的印象,他们有的说上海女人很尖酸小气,有的说上海男人都很怕老婆,还有的说上海虽然比较发达,但真正有钱人并不是很多。他们反问我的看法,我说我没去过上海,只知道有两个写文章的上海人,一个是张爱玲,一个是韩寒。
我们聊西。聊到了西藏。有人向往去西藏游玩,说那里空气清新纯净,没有污染,不像内地,空气里满是油烟的味道。还说西藏是天下最高的山脊,西藏的人民纯朴热情,这一点我无从反驳,因为小学课本里就传达过这些东西。
当然也有人说西藏的不好,乱,仗着天高皇帝远,以为中央政府管不着它,老是不安分地搞小动作。当地人的宗教信仰根深蒂固,达赖喇嘛假装是个吃干饭的,其实野心勃勃。因此怕死的不要去西藏。其实我对西藏一无所知,只知道摇滚歌手郑钧唱过一首《回到拉萨》的流行歌。
我们聊南。聊到了南方的新兴城市深圳。有人说深圳是个年轻的城市,它才三十来岁嘛,这我知道,而且生活在这里的人,多半都是年轻人。当然年轻人里,几乎多是外来务工者。深圳1400多万人口里,流动人口就占了1200万。所以说深圳真正的主人应该是这些外地人,应该是我们。也有人说深圳繁荣起来以后,很多不健康的东西侵入了进来。这是必然的,因为它的开放,所吸收的东西必然泥沙具下鱼龙混珠。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不过占主流地位的还是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