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成悦有点自责。
“想问什么,问吧。”男人温润的声音响起。
孟成悦走近,望着男人笔直的背影,问:“您,不去观景台了吗。”
轮椅转向她,沈琰礼朝她望过来。
对视的时候,孟成悦并没有窥探到他眼底的情绪。
他笑道:“你来也不是为了去观景台,不是么?”
“那我问了。”孟成悦双手交叠,规矩地站着:“沈先生,您是怕我给您带来麻烦,所以不让我和沈太太见面吗?”
沈琰礼眼神平静:“我母亲在医院,你见不到她。”
虽然他语气平淡,但孟成悦觉得很可怕,脊梁莫名地发凉。
她掐着手指头:“沈太太她,是生什么病了吗?”
沈琰礼坦然道:“精神病。”
孟成悦诧然。
难怪,像沈太太这样的豪门太太,竟然从未出席任何活动,连网上都查无此人。
“很严重吗?”她问。
“自杀过几次。”沈琰礼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我能去看看她吗?”孟成悦心里想着,就问出口了。
沈琰礼抬眸:“当然。”
孟成悦:“那我……”
“不过现在母亲正在住院治疗,要等下个月。”
孟成悦不死心,追问:“那我可以,见见您父亲吗?”
“其实不用。”沈琰礼声音温和:“等下月母亲出院,我带你去临城,然后直接在医院做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
孟成悦屏息,声音止不住发抖:“您的意思是,怀疑我和您,有血缘关系。对吗?”
“没有。”沈琰礼说:“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第12章 伴生 真丝睡裙。
孟成悦在公园坐了一个下午。
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夜幕降临,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
手机震了震,是谢执洲打来的。
“人呢?”
孟成悦背起包:“外面。”怕他觉得敷衍,又补了句:“公园。”
电话那头安静两秒:“声音怎么有气无力?都七天了,还没完?”
“……”记这个记这么清楚干嘛。
谢执洲缓和了语调:“赶紧回来,我有事儿找你。”
“喔。”
*
回到家,林姨已经烧好饭菜,餐厅里飘着油爆大虾的香味。
外面下着小雨,孟成悦没打伞,谢执洲见她一头雾蒙蒙,默了默,转身进了卧室,没一会儿,他拎着风筒出来。
“坐下。”
孟成悦呆愣一秒,脱下外套坐下。
“少爷,你干嘛?”
谢执洲没理,帮她吹干头发。
他突然对她这么好,孟成悦有点害怕。
真怕他一把薅光她的头发。
孟成悦的头发很多,乌黑柔顺,谢执洲总嫌碍事。小时候两人躺沙发上玩游戏,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孟成悦,你头发弄开!”
她说的最多的也是:“少爷,你压到我头发了。”
谢执洲抬手,指尖插进她的发丝,将它们梳顺,随后卷起一缕绕在指尖把玩:“明晚我要回老宅吃个饭,下晚自习王叔会去接你。”
这就是他要说的事吗?
谢执洲把她的发丝别到耳后,侧头盯着她看了两秒,欲言又止。
“你在家待着别乱跑。”
孟成悦有些奇怪,这次他回去,谢伯伯居然没提前通知她。
“知道了。”
孟成悦今晚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沈琰礼那番话,也因为谢执洲的反常。
林姨抱着衣架走过来:“悦悦,你床单我中午洗了忘收,下午下雨家里没人,全淋湿了。”
“啊?没事,我有备用的。”
林姨尴尬道:“早上我见日头大,把备用那套抱出去晒,也淋湿了。”
“……”图省事,搬家那天她就只带了两套换洗。
林姨说:“我现在回去拿,很快。”
“不用拿。”谢执洲说:“她睡我房间。”
孟成悦:“不用,我用风筒吹吹……”
“叫你睡你就睡。”谢执洲伸手拿起大衣穿上,低头整理袖口:“我今晚有应酬,不回来。”
蓝灰色大衣款式简洁,剪裁偏正装制服,立领正好遮住喉结。少年的下颌弧线清晰绝美,像极了民国戏里意气风发的少帅。
孟成悦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谢执洲侧头看过来:“怎么?”
“下雨了,带伞。”孟成悦打开背包,假借拿雨伞的动作,低眸躲开他的视线。
她潜意识里敬畏谢执洲。顺着他、哄着他,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
可是自从那晚,他把她抵在墙角咬她嘴唇——
那种敬畏感莫名地减轻变弱,面对他时,她开始有了别的情绪。
“给。”她把雨伞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