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都很要强,几乎没在人前掉过眼泪。她永远漠然面对这世界,像个刀枪不入的铁人,连爸妈都以为她情感缺失。
没想到她也会哭。
孟成悦抬手,触到眼角一滴泪。原来,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宣泄不满啊。
对,她不满。
这样的生活,她从来没有满意过。
她爱父母,可她并不喜欢他们的谨小慎微,总是卑微的去讨好别人,无论处境多么痛苦,都要以笑脸去迎合、去奉承别人。
如果她和宋美涵一样,拥有千金大小姐的底气,谢执洲也不会怀疑她想靠沈琰礼翻身。
她本来就仰仗谢家生活,如果不是谢家支助,别说大学,她连高中都上不了。
在谢执洲眼里,她大概就和那些被他丢弃的玩物一样吧。
她生气了。
谢执洲后悔了,抓抓头发懊恼地追上去:“孟成悦……”
孟成悦关上了门。
她心想,就放纵这一次吧。她今天很不高兴,顾不了明天了。
*
第二天上午孟成悦请了病假。
林姨把布洛芬送到她房间,关心道:“去医院看过了吗?怎么每次月经都这么虚。”
这几天忙得忘了生理期,刚搬过来,也没准备止痛药,孟成悦半夜被疼得站不起来。
她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少爷没叫我吗?”
“没有,一早上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你没出去就走了。我看他脸色怪怪的,不过不像是会生气的样子。放心吧,你身体不舒服,他肯定不会说你。”
孟成悦不怕谢执洲说她,她是担心被断了报酬。她出去同时打两份工也挣不到两万。
林姨有时候都觉得这两个孩子奇怪,明明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的关系,偏偏这丫头恪守规矩,总是和少爷保持着距离,有什么话也都藏在心里。
“其实少爷很关心你,这药还是他让我去买的呢。”女孩子的生理期,有时候自己都会记混,“他就是说话不好听,心眼是好的,肯定不会扣你钱,放心吧。”
谢执洲怎么会知道她来例假……
她昨晚起了好两次,总感觉对面有人在看她,还以为是疼出了幻觉。
想到昨晚谢执洲把她压在墙上咬她嘴唇的场景,孟成悦耳尖发烫,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但一想到他后面说的那些恶劣的话,浮躁的思绪瞬间平静。
她应了一声:“林姨,我想睡会儿。”
“那你休息,哪不舒服记得叫我啊。”
“好。”
*
孟成悦休息到下午才缓过来。
难得出太阳,林姨在院子里修剪那些花花草草。
见到孟成悦,林姨笑:“桑松柏梨槐,不进府王宅。少爷倒好,专门跑去挖了一株梨树来这宅门种着,还砍掉了老爷子的枣树。给老爷子气的,都不上这儿来了。”
那都是谢执洲的阴谋诡计。谢爷爷想跟他住一块,他不愿意,故意使坏砍了枣树种梨树,还装乖邀请谢爷爷一起赏梨花,谢爷爷一口气憋着也不好发作,只能表扬他孝顺。
这是两人之间的秘密,孟成悦不能出卖他。
“谢爷爷很喜欢少爷。”
“那确实,毕竟少爷是老爷子选中的接班人嘛。”
孟成悦本来就话少,林姨聊了没几句就聊不下去,干脆去厨房做饭。走出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说:“对了悦悦,你堂姐上午来找过你,说你电话打不通,我跟她说了你不舒服刚睡着,她就走了,看着挺急的,你给她回个电话吧。”
“好。”
孟成悦找到手机,已经关机了。她充上电,给堂姐打过去。
“姐。”
“悦悦!你可算是醒了。”接到她的电话,孟欣施情绪很激动,不过还是先问:“你身体没事了吧?”
“好多了。”孟成悦知道大伯一家,除非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否则绝对不会来谢家找她,怕给她带来麻烦:“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孟欣施有点难以启齿,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弟的店被人砸了,对方来头不小。”
“报警了吗?”
“这事儿没法报警……”孟欣施急得快哭了:“弟那间店还没拿到营业执照,而且对方很有一套,逼的他先动的手,就算报警也是咱们理亏。悦悦,你能不能,帮我找谢少爷帮个忙?”
*
孟成悦直接去了堂弟的棋牌室。
大门招牌被砸得七零八落,屋子里的座椅全都散了架,棋牌麻将乱七八糟撒在地上。只剩两张长沙发还完好,十几个男人坐在上面,屋里充斥着难闻的烟味。
孟成悦有鼻炎,闻不了烟味,她皱眉:“怎么回事?能聊么。”
听见少女清冷的声音,坐在中间的大胡子朝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