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路，金柳花园。”

任燚闭上眼回忆了一下，睁开眼的同时打了个响指，开心道：“好地方。”

随即他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尚煜的双眼，片刻之后再放开，金柳花园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这家伙真的会瞬移，不止是公交车那么大的空间内，还可以跨区的。尚煜对任燚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尚煜掏出钥匙牌刷门禁卡，在凌晨两点多的小区里穿过进门处的花园，脚步声如影随形，怎么听怎么惊悚。就像是要故意吓他一下，他竟然还听出了回声，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赶紧快走了几步。

走出没有百米，身后传来一个幽怨的声音：“怎么走那么快啊。”

尚煜一激灵，浑身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爬出来，他缓缓回过头，确认是任燚在跟着他，才稍微安心了些，问：“你怎么还没走？”

任燚挺委屈：“我都请你吃饭喝酒了，你就不请我去家里坐坐？”

尚煜看了眼手机，马上就要三点了，这人不赶紧回家睡觉，要去他家做什么？他找了个拒绝的理由，虽然有点潦草：“我家，我家挺乱的。”

“我不在意。”

“也没有可以待客的茶水。”

“我不爱喝茶。”

尚煜忽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警惕着问：“你是想……”

“我可以住在你家客厅吗？”任燚的眼中闪着光，那期待的眼神简直已经拿出了他二十几年来没用过的演技，骤一拿出来还挺有欺骗性的。

果然尚煜没有好意思直接拒绝他，而是问：“你自己的家呢？”

任燚撒了个娇：“我明天还要起早上班，我家离工作的地方太远了。”

“我这里离得近？”

任燚连连点头。这话倒是不假，任燚他家确实离书店很远，只是，他通常都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瞬移一下，物理空间距离难不倒他。

尚煜又继续往前走了，任燚这次跟在他身边，距离比刚才近了些。

“你在哪里上班？”尚煜边走边问。

“木梓屋。”

啊，是那里啊。尚煜在心里感叹道。

他每天早上去公交站的时候都会路过，门面不大不小，就在街角。招牌和内部装潢都是红棕色的，看上去很有格调。起初他还疑惑这是一家什么店，后来还是某次路过，听两个闲谈的路人聊起，才知道是一家书店。

虽然知道它是书店，尚煜却从未进去过。总觉得那种高雅的气质，自己高攀不上。

想不到任燚这个人，竟然是在那里打工的。

有机会可以问问他，那里都卖些什么书。没准以后他也会踏入那里呢。

像是猜到了尚煜的心事，任燚随口说道：“要是你明天没事的话，可以去陪我上班啊。”

尚煜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休息？”

“真休息？”任燚感慨自己一猜就中的命中率之余，还松了口气，“我随便说的。”

尚煜租的房子不大，三十几平的一室一厅，若不是尚煜的家当少，这小屋子肯定会挤得满满当当的。不过现在客厅里只有一张一米二的沙发和一看就是房主留下来的破书柜，上面稀稀落落摆着几本看不出属于谁的书。

任燚在看到那张沙发的时候有那么一丢丢后悔，他一米八几的身高，要是在这上睡一夜，明天起来铁定腰酸腿疼。

但这点后悔在看见尚煜小可爱端着一个奶牛图案的杯子过来之后就都打消了。

“没有茶，喝点牛奶，可以睡得好。”

“谢谢。”任燚接过杯子，把牛奶一饮而尽。

沙发旁没有茶几，尚煜直接把牛奶杯拿到厨房去洗了，任燚盘起腿在沙发上轻晃。

有多久没有拜访别人家了？他以前还是有几个朋友的，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多了，做人做事都有些跳脱，连普通的工作都很难找，别提交朋友了。鬼朋友他倒是交了几个，真正意义上的狐朋狗友。

尚煜家虽然东西不多，但生活气息还是要比任燚家强上不少。比如冰箱里的食物。

现在任燚已经不在沙发上坐着了，趁着尚煜回卧室给他拿毛毯的空档，他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拉开冰箱门拿了两个布丁出来。

从晚饭到现在，起码有八个小时什么都没吃了，他可是饿了。尚煜好歹还吃了一份炒饭，他就刚才空腹喝了一杯牛奶。空腹喝牛奶容易导致肠胃功能紊乱，他决定再随便找点什么填肚子。

抱着毯子出来的尚煜看着“偷”布丁的任燚，虽然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到底还是没出言责骂，并且还贴心地帮他找了个小勺子。将小勺子和毛毯都塞到任燚怀里，他就回卧室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尚煜忽然不那么困了。他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任燚到底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