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她总想偷懒(97)
“主上,臣有些话,就算是掉脑袋也要讲。”
荣以庆匍匐在地,随即缓缓抬起头,说起了自己的一片苦心。他说,他从李纯那里得知了一切事情的真相,是平夙组建了甲子会,并且在洵都城外刺杀了神煚。桓超得到了“罪证”——平夙的“护身玉”,但是桓氏一族畏惧平夙的力量,想要将这件事隐瞒下去。
荣以庆说他知道真相之后,痛心疾首,认为堂堂神尊不该就此死于非命。他把那件“罪证”交出来,还说出了桓聂的事,并明确说自己是用了假的“护身玉”骗过成时郁派去的人。
此番话一出,无疑是惊天动地的。
首座长老的夫人、河阳君平夙,当今主上信任的人,竟然主导了当年刺杀神煚的事,而且,首座长老宣本颐未必能逃脱干系,这可是比前任首座穆剡谋反还要大的事。
平夙跪倒在地,叩头称冤。
康闵陶倒是显得很平静,她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冷冷的,仿佛看透了一切,却不肯多说一句。
荣以庆所说的“真相”,到底有多少是真的?神呢?如果神有那么灵验,为什么不肯直接现身?
短暂的惊愕之后,地上迅速跪倒了一片,都是为平夙辩解、指责荣以庆使用歪门邪道的,能清醒地说几句公道话的,没有几个,更何况是为荣以庆说话的人。
荣以庆现在是孤家寡人,孤注一掷。
源弘謇道:“十几年前的事,仅凭一面之词,一物之证,就要归罪于河阳君,未免太草率了。”
源弘謇是这么说,他还提出了自己的主意,“请主上召镇南大将军还朝,当年对质。”
桓超一牵扯进来,翊武桓氏的干系可是不小,搞得不好,只怕要跟北温宣氏一起覆灭。这其中利害,在场诸人,多半是知道的。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神熇身上,即便大部分人不敢明目张胆地这么做,但是谁都明白,这个时候只要神熇一句话,就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大事。
神熇只要作出决定就好了。
“主上,这是诬告!”小皿跪在神熇跟前,她不管不顾地扯着神熇的衣襟,喊叫着:“母亲大人,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小皿后面那句话,让神熇感到一阵厌恶。
“把长乐君带下去。”神熇板起脸,不去看小皿,就这么冷冰冰地下了命令。
小皿也不挣扎,也不喊叫,在那一瞬间,她忽然就平静下来,也不用人拉扯,自己走着离开了。
神熇不想面对小皿,不想面对平夙,甚至不想面对任何人。为什么要她做最后的决定?这些人不知道吗?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相就在眼前,信与不信是一回事,怎么处置又是一回事,神熇终究是犯了难。
如果一切都在平夙的计划当中,她又怎么会预料不到今天的事?
神熇把目光转向平夙,那个人虽然跪在地上,却依旧保持着素日的模样,不曾惊慌失措。若是被人诬告,不该露出那副表情的。
如果不是诬告呢?
怀疑早就产生了,只不过今天更加严重罢了。
一番思量之后,神熇作出了决定,“就依大祭司所言,召镇南大将军还朝。”
桓超回来,就是要与平夙当面对质,那就意味着神熇已经信了荣以庆的话,只是还缺乏足够的证据让平夙认罪。
平夙听到这样的结果,默默低下头去。
荣以庆被丢进监狱里,由成时郁亲自带兵看守,这又是一件苦差事。成时郁毕竟是桓氏的媳妇,荣以庆出了什么事,桓氏脱不了干系。
除了荣以庆,其他人都没有受到这般待遇,依旧是自由之身,该干嘛干嘛。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
就算是这短暂的平静,依旧生出事端来。
有流言说,镇南大将军桓超将带兵回神都,诛杀小人。这种事不管是否被证实,只要有了这样的流言,人心就会乱起来。
很快,就有不少权贵上书请求不要召桓超回来,并且希望处死荣以庆,以安定人心。这么做,就意味着关于神煚死因的调查也就到此为止了。
“师父,这件事你怎么看?”
隔着帘子,神熇淡淡地看向源弘謇,想听听他的意思。
“臣以为,召镇南大将军还朝,已经骑虎难下,倘若朝令夕改,置主上颜面于何地?与其如此,不如先做好准备。桓超纵然手握重兵,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到了神都。”
宣本颐的建议是,直接调兵回神都,以备不虞。
“万万不可。”源弘謇与宣本颐针锋相对,“翊武桓氏、北温宣氏,手里都握着兵权,你们这两家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不计其数。一旦调兵,谁能保证这还是主上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