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她总想偷懒(65)
神熇已经准备在卫谨的名字上画圈了,这时候,她接到了一份来自洵都的奏疏,是密奏,上书之人名叫康闵陶。
看了那份密奏之后,神熇放下了手中的笔。这时候,在左右侍奉之人都是新提拔的,她们虽然善于察言观色,到底没呆多久,所以只是看到神熇的脸色不大好。
气氛也不大对,没人敢说话。
在那之后,神熇一直待在寝宫里,谁也不见,直到第二天早上。
神熇离开了昭明神宫,她去见了卫谨,就在大狱里,脏兮兮的牢房里,二人隔着一道牢门。
“主上,臣冤枉,臣冤枉啊。”
卫谨应该没想到还能见到神熇,他又惊又喜,大声叩头喊冤,又扑到牢门上,举止颇为失态。
这不是神熇认识的卫谨。
“欠你的人情,已经还了。”
神熇语气淡淡的,眼神冷冷的,她的话传到卫谨耳朵里,卫谨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大牢里忽然就安静下来。
“用回你以前的名字,”神熇看着卫谨,没来由地感叹:“还是卫三好。”
卫谨瘫坐在地上,他明白了,所谓最后的机会也是不存在的。人之将死,何必废话呢?
“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你不能不死。”神熇还是看着卫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你杀人无数,就这么死了,算不得冤枉。”
神熇说完这话,就再也不看卫谨,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她还要去另一个地方,她要去见韦鸢。
韦鸢的表现倒是平静,也许她料到会有今日的相见,也许没有。她对神熇轻轻道:“你能来,不负同窗之谊。”
是谁负了这一层关系,实际上已经不重要了。
神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的,那平淡而舒缓的语气——这才是将死之人的样子。
“我想问你,甲子会的事。”
忽然间,神熇仿佛回到了当年。当年,她第一次见到韦鸢,不知道要怎么相处,言语拘束,神情紧张,表现别扭。
只是那么一瞬间罢了。
听了这话,韦鸢忽然就笑了起来。她看着神熇,浅笑道:“开个头。”
这么一来,神熇就犯了难。来的路上,她想了许多,也想过对方的反应,有准备了对策的。但是,韦鸢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是给了神熇方便的。只是,神熇突然就不知该从何问起了。韦鸢这样的态度,她该是什么都可以问,可这时候就得考虑对方的情绪了。
“你,为什么加入甲子会?”
终于,神熇还是问了一个不那么痛快的话题,韦鸢很痛快地接过这个话题。
“当年,我们全家成为罪人,流放烟瘴之地,几代人的心血全都白费了。”话题是沉重的,韦鸢的语气比较低沉,“我不甘心,我想报仇,我恨那些人。这个时候,甲子会的人来了。”
说出自己的怨恨时,韦鸢没有大喊大叫,她仍是平静,语气转向平缓,像是说着一件不相干的事,“他们说,加入他们,可以报仇,可以过上好日子。所以,我就加入了。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说到这里,韦鸢顿了顿,“我们韦家,不可能将全部身家性命都押上。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加入甲子会。韦家其他人,都得到了安置。”
韦鸢家的情况,神熇是知道,这不会是韦鸢自己的选择,而是整个韦家的选择。牺牲一个女儿算不得什么,何况这个女儿一直都在为家族牺牲。
神熇同情韦鸢,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不想侮辱韦鸢。也许,满腔怨愤的韦鸢也是喜欢走上这条路的。
到底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在总堂接受训练,成了一名杀手,然后到了神都分堂,直接听命于堂主甘十六娘。”说到这里,韦鸢看了神熇一眼,好像用眼神说明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安排。
“我本来有机会杀你的,”韦鸢偏过头,语气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我犹豫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错过,也许就没有下次了。韦鸢心里,是否曾经后悔呢?
神熇想听的不是韦鸢的想法,只是此时不便打断,只能听着韦鸢继续说下去。
“神都的刽子手,杀人至少三刀。看在咱们过去的情分上,你就让他们换把刀吧。”韦鸢的话锋却是忽然发生了转向,她在央求神熇。
人生当中只能“享受”一次的待遇,谁都不会想着多体验几次。韦鸢是普通人,她有这样的诉求,是人之常情,神熇虽然惊讶,到底是应允了。
神都刽子手的刀,神熇也是知道的。据说,那不过是为了增加犯人的痛苦罢了。
“穆剡父子,究竟是不是甲子会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