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她总想偷懒(40)
源时庆素来与桓聂交好,此番若是因此出了意外,于公于私都不好交代。然而,甲子会与勋旧是死敌,对于欲杀之而后快的人,她们会讲道理吗?
桓聂犹豫着,他头一回犯了难。
“我等亡命天涯之人,但凡有一丝活路,断不至此。桓大人若是顾及源时庆性命,不妨早做决断。”
韦鸢是在劝说桓聂,她要干扰桓聂的判断。
“跟他们做什么交易?大不了,我死了,拉个源时庆做垫背!”
甘十六娘出来火上浇油,不过,话虽然说得狠了些,她的心还在发抖。韦鸢突然出现,是某种希望,给了她逞强的胆气。
事实证明,韦鸢和甘十六娘的双面夹击对桓聂起了作用,桓聂同意了这场交易。
韦鸢和甘十六娘逃走之后,源时庆的死讯传到桓聂这里,桓聂大呼上当。只是,除了下死命令追杀韦鸢等人外,他竟也没有别的办法。
更要紧的是,桓聂连下命令的资格也没有了。
因为源时庆的死,桓聂本身已经愧疚不已,亲自向源家谢罪。谢罪这种行为,很多时候只是在安抚自己,以减轻内心的愧疚,并不指望对方原谅什么的。当然,如果对方肯原谅,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源时庆是外室所生,在源家的地位可想而知。他被人杀了,是顶着源家的姓氏去死的,源弘謇本来想要治一治桓聂的,但是知道了韦鸢的事后,就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源时庆闯的祸不小,死了就节哀顺变。
除了源家,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要追究桓聂私自放走甘十六娘、韦鸢二人的责任,这其实也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
但是,桓聂因此失去了神都巡查令的官职,取代他的人是卫三。
“你是勋旧子弟,不适合做那个位置。”
神熇召见了桓聂,是要解释的意思,但是没有多说。
桓聂明白,甲子会的事,他从此不需过问了。这本来是他找的“捷径”,如今为他人做嫁衣了。
桓聂是为他人忙了一段时间,韦鸢却是为自己忙碌。
逃到安全的地方时,甘十六娘和韦鸢说起将来的打算。
“我的亲信,全死光了,这幅模样,还能干什么?”甘十六娘神情颇为惆怅,“不如就在这儿散了,大家各自亡命天涯。”
韦鸢听了这话,一言不发,默默地擦着手上的刀。
甘十六娘没有得到回应,她无意中看了韦鸢一眼,只是那么一眼,就吓了一跳。如果她想亡命天涯,估计得死在韦鸢刀下吧。
这样的事,太可笑了了。但是,看韦鸢的意思,也未必急着杀掉她。甘十六娘左思右想,未免坐立不安。
韦鸢当然看出了甘十六娘的不安,她一度奇怪,这样的女人,是如何执掌甲子会神都分堂的?如今分堂不在了,这个疑问还在。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韦鸢开口打破了沉默,“为什么,每次刺杀神熇这样的大人物,总堂都不准?甲子会的目的,不就是杀光天下勋旧吗?这些人的领头人物,不在刺杀之列?”
打破沉默的话,令甘十六娘放松许多。何况,韦鸢的困惑,也是甘十六娘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总堂的态度,令人费解。”甘十六娘像是回忆起了往事,“我加入甲子会以来,从未去过总堂。所有与总堂的往来,都是由不同的人间接传递的。直到今天,我不知道总堂在哪儿,也不知道总堂主是谁。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自己给谁卖命,也是可笑。”
多说几句能缓和气氛,甘十六娘不仅成功缓和了紧张气氛,还将自己的记忆带回了过去。这么一回忆,怨望就出来了。
你要死了,却不知自己给谁卖命,而这个人又曾令你失望,那么,你该作何感想?
韦鸢那边的反应,是沉默,这次沉默持续时间不长,很快,她就抬头问甘十六娘:“像你这样不满总堂作为的人,有多少?”
甘十六娘被这个问题吓到了,她意识到韦鸢想做什么危险的事,本来应该远离麻烦的,只可惜她心动了。
践行杀勋旧的理念,联系志同道合的人,甚至可以推翻不负责任的总堂,这样刺激的事,不是亡命之徒该做的吗?退一步讲,就是拉上一帮人,脱离甲子会自立门户,也是可以的。
“在甲子会,总堂和分堂,分堂与分堂之间,都是派人传递消息,很少直接往来。”甘十六娘说出了一个不妙的现实,眼看着韦鸢神色不善,她赶紧补充道:“不过,我还留了一手。”
还留了一手,所谓狡兔三窟,也差不多这个意思。
“好,你想办法找到那些人,咱们干一番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