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她总想偷懒(27)
高君岄不在的时候,信王徐徐道:“片面之词,不可全信。”
神熇默然,仍在气头上。
“主上待小引、小皿姐妹,厚此薄彼,旁人都看在眼里,善于察言观色者,更是以此生事。”信王顿了顿,接着道:“我听说,主上曾受河阳君大恩,故而待河阳君之女不同常人。河阳君二女,于主上有厚薄,于河阳君,都是怀胎十月所生,并无两样。主上所为,只怕会让河阳君为难。”
信王称平夙为“河阳君”,而不是“北温侯夫人”,所以神熇颇愣了一会儿,想明白后,怒气也就消了。
“信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心,也不是隔着肚皮能料到的。”
话虽这么说,神熇不久之后就召源时庆过来,细细地问了小引担任中书参事时的表现。源时庆称小引有文采,不自矜,行事谨慎,担任中书参事至今,未有差错。
“到底是姐姐,比妹妹稳重。”神熇笑逐颜开,单独召见了小引,勉力了几句,赐了宴,赏了宫中之物。
只是,往事就像一根刺,牢牢扎在神熇心头。神熇虽然喜欢小引的稳重,到底不能一视同仁。
小引得了厚赏,高君岄那句话就白说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神宫这种没有秘密的地方。
“好啊,信王,你想跟我对着干。”
高君岄在房中咬牙切齿,一宫人在外边禀报,说是唐尚宫让高尚仪过去议事。高君岄听了,这才恢复平日里的模样,换了身衣服,从容走出房间。
唐显如找高君岄,通常都是公事,通常都没有好事,这次也一样。
“高尚仪,这是您上任以来,宫中宴席种种失仪之事——”杨幸指着一叠文书,比划着,“已经堆得这么高了。”
“难道没了靖允萱的尚仪,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靖允萱是尚仪手下的司乐,管着乐人,故而杨幸有此一说。要说呢,这也是唐显如一派头一次这么直接地讨伐高君岄,显得极不寻常。
所有的女官都在,要么是附和杨幸的,要么就是像靖屏这样看热闹不说话的,显得高君岄如孤家寡人一般。也难怪,高君岄以“新贵”形象面对世人,当然遭人嫌弃。
“高尚仪,你现在只是摄尚仪事,并非正式任命的尚仪。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应当小心谨慎,才不负主上信任。然而,我听说你上任以来,作威作福,不但凌驾于韩尚仪之上,还私自篡改旧制,肆意妄为,胆大包天!”
尚仪同尚宫一般,都是两个人。高君岄虽然只是摄尚仪事,但是得到了神熇的信任,风头自然比另一位尚仪更甚,未免惹人议论。不过,唐显如的指责,不完全是诬蔑,甚至可以说相当一部分是事实。
高君岄明白了,这帮人来真的了。想要趁她羽翼未丰时除掉她?想得美!
“君岄自用事以来,经验不足,确实犯了不少错误。但是,诸位在宫中时日已久,比君岄懂规矩,怎么也不见规劝之人?莫不是就等着今日发难,好看君岄如何难堪?”
高君岄迅速扫了众人一眼,又道:“君岄有罪,自当向主上请罪,不劳诸位费心。”
“你以为,有主上的宠信,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唐显如甩出一卷文书,“从你收受第一份贿赂,贪墨的第一笔财帛,直到如今,一分一毫都记在上面了!”
高君岄哑然无声,她不料唐显如还有这招的。与“肆意妄为”这种可大可小的罪名相比,贪污受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女官贪污受贿,可以牵扯到的事情就更多。一旦触动神熇神经,那就没命了。
“不是要向主上请罪吗?走,我们一起去。”
靖屏脸色也不好,无意间撞上小皿的目光,对方却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看热闹的人,都不嫌事大。
第18章 祖训
“把你收的那些东西,都交出来。摄尚仪,也别当了,去尚寝手下当个司设吧。还有,罚俸一年。”
出人意料的是,神熇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漫不经心地宣告了对高君岄的惩罚。不仅如此,神熇说完之后,又喃喃道:“罚俸,不会饿死吧?高君岄啊,本尊会接济你的。”
神熇看了一眼高君岄,面上的笑容,让人胆战心惊。
“谢主上。”高君岄以头触地,又惊又喜。
唐显如等人当然不服,正待说几句反驳的话,那边的神熇已经先指责她们了。
“二位尚宫,不要总是盯着别人不放。你们治下的神宫,不也是乌烟瘴气吗?”
唐显如等人战战兢兢地请罪,不敢再说什么了。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私下向高君岄请罪、示好。高君岄痛感刚才的孤立无援,也就勉强示以笑脸,以示既往不咎,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