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她总想偷懒(25)
这小姑娘就是当时的靖允萱,她听到了高士殷的品评,当即大怒,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走到抬上,当面指责高士殷,并且要他当面谢罪。
高士殷也算是个名士,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姑娘的话作出有辱身份的事?当然,也不会因此计较什么。但靖允萱计较了,这就没办法。
当时,靖允萱的祖父还活着,是司礼长老,这老头因为孙女的一句话,竟然找高士殷算账。高士殷是寒门出身,比庶人身份高些,有些傲气,也得罪了不少人,因此被仇家揭了陈年旧事,下了狱。
高家多方奔走,不但不能救得高士殷性命,反而将整个家族搭了进去。高士殷死于狱中,家中男丁流放,妇女没入官,高君岄因此入宫为婢。
这段如此伤心的往事,高君岄说得淡淡的,想来已经在心中默念许多遍,就等着有朝一日在仇人面前说出,一尝报复的快意。
然而,靖允萱的表现不能令人满意。她有些茫然,有些惊讶,“不会吧?你记错了?我怎么不记得这事?”
靖允萱表现得很无辜,这在高君岄看来,分明是装傻,更令人气愤。
“你说什么?”
高君岄冲上去,举起右手,正欲一巴掌扇在靖允萱脸上,却停在空中,慢慢地收了回来。
“好吧,就算真有这件事,那你是在报复我?”
靖允萱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她的语气无比轻松,“你尝到报复的快意了吧?”
面对这样的靖允萱,高君岄仿佛是自取其辱,所以她没有久留,随即拂袖而去。高君岄一走,信王就出来了。
“我对不起延福,不能替他保护你。”信王表现得颇为哀伤。
“王爷清瘦许多。”靖允萱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倘若兄长知道,会心疼的。”
信王目光闪躲,不敢看靖允萱。
“主上从云台跳下去,真的没事?”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靖允萱还是纠结于这个问题。别人说的,她不信,信王当时路过,听说因此重新得到了神熇的信任,他的话应当可信。
“是,毫发无损。”信王点头道,“医官也不敢置信,生怕弄错了,但事实就是如此。”
靖允萱默然良久,才笑道:“我一定要去见圣母,向她老人家请罪。”
信王不忍看靖允萱的笑容,他自己也想着一件事,“高君岄说的,是真的?”
“嗯?”靖允萱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信王只好再说了一遍。
“高家的败落,是因为你?”
靖允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寒门夹在勋旧和庶人中间,还不如庶人自在呢。”
她仰头,冲信王轻轻一笑:“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靖允萱说出了一个最残酷的现实,信王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他被靖允萱的笑容吸引了。将死之人,如此从容恬淡的笑,令人心痛。
她是靖延福的妹妹,就该是心绞痛了。
信王想,这小姑娘到底可以跟她哥哥团聚了,而自己,只能苟活于世,美其名曰为了“家族”。可笑,他连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护一个偌大的家族呢?
“我给你报仇。”因为新怀愧疚,所以一时激动,说了这样的话,企图安抚即将被斩首的靖允萱。
“不用。”靖允萱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注视着信王,“只要二位夫妻和睦,天下无事,高君岄小人,别脏了大人的手。”
靖允萱扭过头,面对着冷冰冰的砖墻,喃喃道:“真想看她拼命晚上爬的样子,可惜啊。”
“大人,时候不早了。”
信王还想说什么,身边的人已经悄悄提醒,他看着靖允萱,虽然不舍,虽然还有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叹息,再也说不出来了。
信王登上马车,离开了戒备森严的监狱。被车帘保护着的他,当然不会注意到那不友善的目光。
高君岄没有远离,她在监狱外边,目送信王离去。然后,才跳上马背,向着昭明神宫方向,疾驰而去。
第17章 密谋
“主上本是庸人,云台之变后,举止失常,喜怒无时,我等朝不保夕。首座若不采取行动,将来到了往届山,如何觐见诸神?”
此人说得横眉怒目,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仿佛确有其事。他一说完,旁人随即附和,列举了神熇的种种“不堪之事”,以为佐证。
穆剡端坐上位,这是穆府密室,他常与心腹之人在此议事。云台之变后,神熇深居简出,不见大臣,令人忧心。
“不如——行废黜之事!”
“不可!”
一个大胆的人说出了大胆的想法,随即被另一个谨慎的人驳了回去,理由是“自古无人废黜神尊,就算巫神摄政,也不敢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