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神的自觉(70)
他受了父亲的责备,满肚子郁闷,出来又看见真儿,火气不由得上来了。那真儿满口要报答恩人,恨不能以身相许,只说得源时丰愈发气愤。只是,他到底不是个会欺负姑娘家的人,不过叫仆从拦住,自己上了马,一溜烟跑了。那女子在后边大喊大叫,哭哭啼啼,引来不少围观的人,指指点点。
真儿未能得逞,一个人走到巷子里,点心掉在地上,也不多看一眼,更别说捡起来了。这时,忽然窜出来一伙强人,将她团团围住,登时吓得花容失色。
“裤子都没脱,敢说本公子轻薄你,是何道理?”
桓聂一步一步把真儿逼到墙角,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公子……公子饶命……”
真儿背倚着墙,慢慢地滑倒在地,磕头来拜。桓聂则大步后退,直退到外边,才回过头来吩咐道:“这女人交给你们,给本公子出气。”
听闻此语,真儿立刻大叫起来,只是来不及喊第二句,便被人按住,同时捂住了嘴,只能闷哼着,眼泪簌簌地往下流,遮掩住那一丝狠厉。
桓聂头也不回地走出巷子,一个武士在外边等候,“网撒了,鱼呢?”
那武士低头回禀道:“已经咬住饵食了。”
桓聂笑笑,踌躇满志,似胜券在握。
话说源时丰今日也不知怎么了,那马忽然发起来狂,四处乱跑,一直跑到此处,方才停下来歇口气,然后,就让他看到了一个衣衫不整、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姑娘,那不是真儿又是何人?
见此情形,他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只是心里不安,也不知是为何。才犹豫着要不要下马看看,一队官兵风风火火地赶来,不由分说,将源时丰拉扯下马,用锁链锁住,又将那真儿拉扯起来,一齐扭送到神都尹大堂。
源时丰只道是误会,他本是勋旧子弟,亦不惧此。只是,到了大堂上,真儿竟然将他指为歹人,说他源时丰不满自己的纠缠,蓄意报复。真儿又在堂上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因二人的纠缠时情形有不少人见着,并不为诬,所以源时丰竟然无从辩白。
那神都尹听了真儿的哭诉,又看见众多人证,心里便有了定论。这源时丰是勋旧子弟,天生带着傲骨,没做过的事怎么会承认?可除了最后一件,其余的倒也不假,却又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源时丰不过板着脸,只说自己没做过,也不辩解一番,就这样闭了嘴。
神都尹自己也是个勋旧子弟,见了源时丰这等傲慢,不由大怒。他本来还想着顾及勋旧子弟的体面,如今也顾不得了,命人当场用刑。好在有个判官在一旁死死规劝,说“士可杀不可辱”,神都尹才停了手,命人将源时丰、真儿一并押入大牢,等候判决。
源家人知道这事,动了各种力量过来探听。神都尹并不为所动,他认为这事是勋旧子弟为非作歹的铁证,正好借机杀一杀勋旧子弟的威风,况且事情在短时间内传遍神都,引起民愤,若是将源时丰轻轻放过,只怕会生出事端。于是,神都尹一边将案情上报,一边拟了个流放之罪,只望着速速判下来。
源时丰听着家人的述说,默然不语,他想着狱卒传过来的话,真儿说“我总算配得上一个流放罪人吧”,就知道自己难以自白了。想想事情始末,只怪自己当初太心软,遭了这祸事,怨不得别人。
如果罪名最终成立,源时丰不仅前途没了,还将终身被人唾弃。十八勋旧最重身份,源时丰惹上这样的事,也将不为十八勋旧所容。身败名裂,在所难免,就是源家门第也因此受辱,成为笑话。
源弘謇派长子源时立去见真儿,想探探真儿的口气,结果神都尹以保护真儿为由,不许源时立去见她。源时立只好使了些手段,瞒着神都尹,悄悄见了真儿,问她想要什么。
真儿在狱中冷冷一笑,道:“你们这些勋旧子弟,到了这时候才知道求人,不会晚了吗?”
源时立听了,心念一动,道:“莫非你是怨恨十八勋旧,蓄意报复?”
真儿脸色微变,没逃过源时立的眼睛。源时立逼问道:“我兄弟跟这事没关系,都是你们设的局,对不对?”
真儿把脸扭过去,看着冰冷的墙壁,“公子真会说笑,真儿也忒下贱,竟然拿自己的身子害人,说出去,有几个人信?”
源时立本来与真儿隔着铁栏杆说话,听了这话,便叫来狱卒打开牢门。狱卒受了好处,不敢推托,老老实实地开了门,到底怕这公子哥儿做出什么事来,便也跟着进去。
源时丰拿出手帕,隔着手帕捏住真儿下颌,二人对视,不过那真儿是被人掌控着,姿势别扭,异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