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神的自觉(27)
那几封信里,头一封便是给抚远大将军北温侯宣本颐的。源时丰又瞧了剩下几封信的主人,他虽然知道父亲在军中有些根基,却不知如此根深叶茂。这么要紧的事,父亲不但没有避着他,还吩咐他来做,又是何意呢?
源时丰一时想不明白,还是按照父亲的吩咐做了。父亲让他做的事,无不尽十二分的心,断然没有草草了事的道理。
第15章 穆崇夫妇(修)
新邑君府,清晨,太阳初升,崇宜迩推了推身边的丈夫,结果穆镡顺势滚到了床下,仰面朝天,他睁着眼道:“大清早的,谋杀亲夫呀。”
崇宜迩从被子里坐起来,嗔道:“好歹是个武将,这样弱不禁风。”
她从床上下来,唤了一声贴身侍奉的奴婢,便开始梳洗。崇宜迩一向不喜欢人服侍,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奴婢。只因婚后夫妻时常同住,才又找了一个丫鬟服侍穆镡梳洗。便是如此,也只有两个服侍梳洗的丫鬟。
穆镡一轱辘从地上起来,他可不愿被人瞧见自己这幅狼狈样。婚后,崇宜迩不过时常到穆府给公婆请安,过夜是绝少。更多时候,还是他穆镡到新邑君府留宿。这事,他不是第一个,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伺候穆镡的小丫鬟,是个中人之姿,动作迟缓,自然就入不得他的眼。而伺候崇宜迩的奴婢,是自幼便伺候崇宜迩的,最是伶俐,穆镡却不敢多瞧一眼。新邑君的脾气,他可是领教过的。
梳洗完毕,用过早膳,夫妻俩便到后花园走走。这穆镡是武将,因为驻地在神都城外,便时常告假回家,主将也奈何不了他。何况新婚燕尔,也能说出些人之常情来。而崇宜迩,本来就是个领俸禄过日子的,自然无事可做。
新邑君府的花花草草是照着崇宜迩的喜好布置的,四季常绿,偶尔冒出些颜色来。穆镡指着墙角那盆栽道:“那是什么东西?”
崇宜迩略一瞧,不过道:“小师妹送的礼物。”
“既是小师妹送的,怎么扔在那儿?”
崇宜迩懒懒道:“暖房里娇养的花草,自己过不了冬。要留住它们的性命,还是放在外边,风吹雨打,自然死不了。”
穆镡瞧着那盆栽里绿油油的植物,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话说了。
“文尚仪那小子,自打他入了主上的眼,二三年时间,屡受封赏。去年才封了子爵,今年便晋了侯爵,又出任卫将军。主上用他,逼退了几位德高望重大巫、长老,恩威难测呀。”
穆镡听了妻子的话,道:“你嫉妒人家?”
“我嫉妒他做什么?”
崇宜迩当即反驳,“再多的封赏,都是主上的恩典。要是抄起家来,还不是回到主上的仓库里头。”
穆镡道:“当今主上,十二岁继位,一直被大巫长老们拘着。如今亲断国事,自然要拿出神尊的威严,好好出口恶气。”
崇宜迩道:“主上倒是好办,自幼养在神宫之中,色厉内荏,一旦无人护持,便会安分守己。只是文尚仪这新进小人,推荐了好些出身微贱之人担任要职,这些人贪功冒进,只怕会作出什么事来。”
“有兵在,怕什么?”
穆镡信心满满,不屑一顾道。
崇宜迩白了他一眼,对丈夫的信心,她可不敢苟同。“纵然有百万精兵,也不能天天带在身边。入宫觐见,把宫门一关,几个武士便可将你们拿下。有兵在,主上手里也有兵啊。”
“那夫人有何高见?”
崇宜迩揉揉太阳穴,“有个韦建勋,你可知道?”
“不就是那个派女儿到处攀附权贵的人吗?”
“知道就好,他这人首鼠两端,不会一棵树上吊死。你去会会他,看他都说些什么。”
穆镡面露嫌恶,“去见那种人?你都不肯看他女儿一眼,让我去见他,真是……”
崇宜迩的脸色一变,穆镡立刻闭上了嘴,他讪笑道:“夫人说的是,我去,我去还不行吗?这种难为人的事,就该让我这一介武夫出马。”
崇宜迩不置可否地笑了,她漫不经心地抚着自己的小腹。穆镡见了,立刻问:“不会是有了吧?”
“有了,有了,有什么了?你是想让那些人笑话我吗?”
妻子生气了,穆镡赶紧道歉,小心安抚着,唯恐再生出什么事来。
待崇宜迩顺过气来,才缓缓道:“我只是觉得,近来有些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就是没个准信儿。”
穆镡喜上眉梢,小心道:“若真是,那就是我穆镡的福气了。”
崇宜迩神色淡淡,语气也是淡淡的,“若真如此,咱可说好了。这孩子嘛,不论男女,头一个跟你姓,继承穆家香火。第二个,跟我姓,继承慎安堂崇氏的血统。第三个,随我母亲姓庄,继承庄家的产业。如果后头还有,就随你姓。反正,这三家可都不能断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