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神的自觉(22)
还是第一次有人评价栖缅那日的评断,这令栖缅觉得十分欢喜,赶紧问:“师姐果然有这意思?我还怕会错了意,做错了事呢。”
细想那日之事,还是有些战战兢兢。若是当时栖缅会错了意,崇宜迩与穆镡并没那个意思,岂不难堪?更进一步,若是崇宜迩不肯配合栖缅,只怕这神都便无栖缅立足之地了。
平夙道:“婚期都定了,还会有假?这喜酒,你也得去喝一杯。”
栖缅面有喜色,竟有些得意,把那不痛快的事暂时放到一边去了。
“不过,这联姻对他二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栖缅/果然竖起耳朵听平夙解释,她对这些东西也是有些兴趣的。
“宜迩的母亲姓庄,是家中独女,与慎安堂崇集联姻,这崇集便是宜迩之父,也是家中独子。按照规矩,这夫妻二人至少要生下两个孩子,才能分别继承两家的香火。可惜,崇集年纪轻轻就战死疆场,留下寡妻孤女相依为命。宜迩的封爵,是她父亲用命唤来的。”
平夙说到这儿时,颇为感伤。作为丈夫和父亲的崇集一死,这个家就不再完整,再多的封赏,也不过让寡妻孤女少些衣食之忧罢了。
“所以,宜迩身负延续两家香火的重任,而那穆镡,偏偏又是个独子。二人完婚,至少得生育三个孩子,才能对得起祖宗。这也算是个难题呀。”
要是没有约束,生孩子不过是夫妻间的事。可如今摊上三家香火,生孩子有如完成任务,自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这么说来,师姐并非嫁入穆府?”
神国、尤其是上层有这样的习俗:若男女双方都身负延续香火的重任,即男不为娶、女不为嫁,不过联姻为夫妻而已。所生育的子女,可由父母决定继承哪一边的香火、产业。崇宜迩和穆镡都是负有延续香火重任的勋旧子弟,自然也该如此。
“自然是男不为娶,女不为嫁,联姻为夫妻而已。”
平夙又道:“栖缅呀,你也是家中独女吧?”
栖缅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转移话题,却不知不觉说到自己的心思上头。
“夫人,我最近遇到一件烦心事,不知可否请您指教?”
这正中平夙下怀,她笑道:“说来看看。”
栖缅便把自己和韦鸢的事大致说了一番,关于十八勋旧内斗、庶族依附勋旧子弟谋求荣华富贵这类事,却是轻描淡写,想来侯府夫人不会不明白。她着重说了自己的悔恨之情,这也是痛苦的根源。
平夙听后,面上淡淡的,只是道:“源时丰说的对,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年轻,阅历浅,不知轻重,日后再有这类事情,要圆滑些。”
她又道:“十八勋旧的事,你有不懂的,先问问我们。你宜迩师姐、源时丰师兄都是能说话的人,我也是很愿意帮着你适应神都的生活。你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才会为这种事伤心。我到底要劝你一句,交朋友务必慎之又慎,别总是最后伤了自己,倒让别人笑话。”
平夙对栖缅的关怀,得到的除了感激,还有不能说的疑虑。栖缅看着眼前这位贵妇人,记得父亲说过,一个人想要做成一番事业,必定需要贵人相助,这人就算是她的贵人吧。还有一个要紧的问题是,栖缅虽然得了这些人的帮助,却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了平夙的话,栖缅心里到底好受些。到了用饭时,宣家小姐妹把一盘子切成丁的细嫩鸡肉、一盘剔了刺的鲜鱼肉、一盘红烧的猪肉放在栖缅面前。
小引道:“栖姐姐,他们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所以,为了补回失去的肉,你一定要多吃些。”
小皿奉上筷子,一脸期待地瞧着栖缅,大概真以为吃多少肉就能长多少肉。
栖缅不由皱眉,小引立刻问道:“栖姐姐是不喜欢这些菜?”
“胡说。”
小皿抢着道:“栖姐姐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这些么?”
栖缅大惊,这姐妹俩是怎么关注她的喜好的?她不由悄悄看了平夙一眼,想瞧出些端倪来。
平夙倒是看着一对小女儿,露出母亲慈爱的笑,“栖缅,这两个妹妹的好意,你怕是推辞不了啰。”
栖缅听了平夙的话,又瞧了面前两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儿,果然是要乖乖就范了。好在平夙后来及时相救,她才不至于撑死在北温侯府。
待栖缅去见崇宜迩时,崇宜迩果然喜气洋洋的,立刻给了栖缅请柬,要求栖缅无论如何都要到场喝一杯喜酒。
“师姐,我不会喝酒。”
栖缅拿着请柬,嗫嚅道。
崇宜迩掩口而笑,道:“我可不管,你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