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樱扑火(31)
昨夜倒是洗过,但是后来白洗作废,她实在没力气再去浴室一次。
蒋其岸把书翻开,从第二个抽屉里找出根樱粉色的硅胶管。
“钢笔都收走了。”他夹着硅胶管凑到连樱嘴角旁,“以后用这个。”
“哪来的管子?”连樱接过反复看了看,光滑平整的管身,咬在嘴里练发音正好。
蒋其岸咬着她耳朵说:“你练我听。”他把书替她打开。
连樱读了几句,把书合上,拿软管打了下他的肩头。
蒋其岸瞥了眼自己连续被攻击的肩,闪出丝丝危险信号来。
他向后仰了仰,指尖又划过连樱嘴角的伤口。
她脸颊上有红晕,配着这伤口,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怀疑昨夜癫与狂的程度。
可明明这伤口与昨夜无关,有关的,都不在脸上。
连樱注意到他在凝视,也觉出微妙的变化。
离得太近,不用看表情,都会知道那些变化的存在。
他想收拾她了。
连樱可不想被收拾。
“太幼稚了,我要换一本。”
她胡搅蛮缠地打岔,只因为实在不舒服。
毕竟后来疼过了头。
“周导说我浅薄,蒋其岸,麻烦你送我点深沉的,你架子上明明很多哲学人文书。”
蒋其岸愣了下,倒问她:“浅薄?”
“嗯,人生浅薄。”
连樱把周正央的话复述给蒋其岸听,撇开在舞台上的变音,她原本说话的嗓音娇嫩,还残留着点少女的娇憨,现在还掺杂着昨夜留下的嘶哑。
说到最后,她闷闷地低头,可怜巴巴地揪着男人的衣领。
“蒋其岸,你还是给我签个合同吧,我怕我演不好。”
“不会。”
“为什么?周导都说我浅薄了。”
“你没听懂。”
蒋其岸打断了她。
手拢住她的后脑勺,牢牢把人困在眼前。
“愿我让你,永远浅薄。”
*
话虽如此,蒋其岸还是给连樱拟了份合同。
比起弗兰之前说的那些条件,这份合同更简单:一部戏兼优厚的片酬,违约金那里更是轻的比羽毛挠痒还不像话
——舒乐把合同送来的时候如实转达了弗兰的表述。
连樱笑笑不说话,给合同拍了个照发给蒋其岸,告诉他自己收到了。
蒋其岸是个忙碌的商人,那日过后,和连樱说要出差,这天一早就带着书房所有的文件走了。
这人一出差,立刻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樱给他发消息都要到深夜才有回复。
而回复一般只有寥寥几个字。
连樱的性子浅的像池塘,半点都兜不住水,第一天等到半夜收到这简短回复时,满是失望。
她也直接,在微信上抱怨。
樱:【蒋其岸,你敷衍我,我记住了!】
第二天醒来,连樱收到了她的回复,不是道歉,而是一张图,拍了个没有结局的短篇故事。
她发消息催结局,蒋其岸发了个“早安”,并把结局拍给了她。
之后,他们循环着这样的交流方式。
睡前,她收到蒋其岸对她一天小唠叨的回复,或长或短,有时候打字有时候回语音。
连樱总是捧着手机反复读几遍后,再作出“敷衍”、“今天有点认真”等评价。
他是不会回的。
但第二天醒来,她会读到一个抄在纸上、没有结尾的小故事。
连樱每天醒来都会催他立刻上缴结局。
这时候的蒋其岸会先回一句“早安”,然后发来写在昨夜故事背面的结局。
连樱不知道他什么作息,但每次醒来一“催更”,他都在一分钟内回那句“早安”。
更不知道蒋其岸哪里找来那么多短篇。
这些故事每个都不一样。
喜剧、悲剧、悬疑,什么类型都有,文笔也各式各样,但无一不是好故事。
每一篇,连樱都会回三条60秒的语音说她的读后感。
蒋其岸肯定是听了,因为他半夜的回复里,总会几个字和她语音里的内容有关。
有天连樱问:【你这是不是影视公司老板特权?压榨编剧天天给你写故事?】
蒋其岸半夜回她:【不是】
第二天早上,换成了一首没有结尾的诗。
幼稚的方式,证明他没压榨编剧。
可就是不说,这些是哪来的。
连樱碰到过很多男人,有的像她父亲那样稳重,有的像六叔那样风流,学校里也有各色各样的人,可从未有人像蒋其岸这样。
他是迷宫,走进去,出不来,走进去,不想出。
也不知道是故事吸引人,还是这种模式吸引人。
连樱连续一周独居在豪华公寓里,从未觉得孤独。
和舒乐一起来送合同的游秘书在替连樱整理去蛟州的行程,时间、天气、穿戴都被她细细写在便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