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式狗刨重新登场,在疾风骤雨中扑腾出独属于自己的高调水花。
岸上揪着心的同学总算松了大半口气,仨人上来俩,另外那个应该也没问题吧?
伞下的卫桥重新拿起通讯器,凉凉的声音里带一丝得意:“主任,我说什么来着,要相信这些可爱的孩子。”
主任:“还一个学生在水下呢。”
卫桥刚想说也会上来的,身体却忽然坐直,冷淡的眼眸极快地眯了下,染上玩味。
那个应该跟着狗刨同学一起冲刺的自由泳选手,又不见了。
所以折回来不光为救同窗,还要连本带利算账吗?
全神贯注冲刺的胡灵予毫无察觉,岸上同学也没搞清楚这又是什么情况,只有熊科男在即将浮出水面时,又被人撞回水底。
第二次了。
熊科男的憋气时间濒临极限,怒目圆睁,下意识攥起的拳头狠狠朝路祈脸上挥过去。
水中阻力减缓了拳头速度。
路祈轻松躲开,突然兽化。
熊科男看着前一秒还和自己纠缠的人以极快速度变成一头漂亮而矫健的鹿,身上的浅白斑点像落进水中的雪色梅花。
反击般,鹿角狠狠顶上他胸口。
熊科男在缺氧、愤怒和剧痛中,彻底失去理智,野性之力再不受控,骨骼变形,身体肌肉急速膨胀,化为黑熊。
胡灵予冲过终点,第五十三名,计28分。
回头,却发现路祈并不在。
两岸响起围观同学的惊呼,胡灵予抬头往更远一些的河面看,倏地瞪大眼睛。
跑过来准备拉胡灵予上岸的大黄,也忘了伸手,扭着脖子直直盯着那激烈的场面。
一头梅花鹿和一头黑熊,打起来了。
从河里打到岸上。
或者说是黑熊单方面想去攻击梅花鹿?
在水中的时候还不明显,但上了岸,梅花鹿立刻在雨中飞奔,黑熊则在后面穷追不舍,谁打谁一目了然。
“王老师,杨老师,刘老师,help。”卫桥谨守爬行动物的本分,不去做无谓追逐,直接求援。
很快,一熊一野牛一骏马将黑熊围住,连吼带哞加嘶鸣,追红了眼的熊科男面对三位老师,总算冷静下来。
梅花鹿早跑回岸边,暴雨中,悠然自得地往终点散步。
伞下路过,卫桥突然道:“你俩都没成绩了。”
梅花鹿转头望他一眼,雨中漫步却没停,视线也很快收回,看起来并不在意。
抵达终点的梅花鹿立刻被刚上岸的同窗和另外一个男生迎接,临时棚下还有一只丹顶鹤抖抖翅膀,悠扬地叫。
鹿科,犬科,鸟类,如果都能考入侦查系,那还真是有趣的组合。
卫桥老师忽然对即将到来的新学年,充满期待。
熊科男变回人形后,极力向考务组控诉是路祈先兽化攻击的,自己的成绩不应作废。然而水下发生的事既无人证也没物证,负责该河段的老师也心态十分良好地待在伞下,在该突发事件中基本是个吉祥物,于是考务组最终只是判定双方违规兽化,取消成绩。
最终,黄冲第47名,获得34分,胡灵予第53名,获得28分,贺秋妍和路祈没有分。
一场暴雨搞得所有同学筋疲力竭,学校派了十几辆校车来接,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
胡灵予四人坐在最后一排,赤狐和梅花鹿各靠一边窗,中间是田园犬和丹顶鹤,累极的两人是头碰头睡着。
车窗被雨水不断冲刷,胡灵予望着玻璃,世界一片氤氲。
好多疑问在他脑袋里,搅和得乱七八糟。
那个在海边拼命给他做急救的路队长,是意识模糊时的幻象吗,就像上回在游泳馆被路祈救起来后,晚上就做了被路队长救的梦?可是路祈从来没给他做过心肺复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解释不通了,况且那也并不像梦,真实得仿佛现在还能听见海风在耳畔呜咽。
还有路祈的兽化。
这是前世根本不存在的事件,路祈理应在游泳中取得不错的成绩和分数。
胡灵予忍不住偷偷转头,路祈也在看窗外,安静的侧脸不知在想什么。
校车内一片静默,只有车辆行驶的噪音和雨声。
路祈口袋里忽然震了震,拿出手机。
胡灵予:为什么?
梅花鹿挑眉,上半身微微前倾,避开两个睡得东倒西歪的家伙,对上小狐狸的狗狗眼。
胡灵予晃一晃手中的电话,无声催促。
路祈笑,低头看回那没头没尾的三个字,却完全清楚对方在问什么:给你报仇呀。
胡灵予抿紧嘴唇,因为不赞同,摁手机都格外用力:你是小学生吗,拿自己的成绩开玩笑!
路祈:我也没想到会兽化嘛,本来打算在水底下偷偷教训完他,再游到终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