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火把之下,她有着天仙一般秀丽的颜色,夜风过境,山野寂静,能让她的声音顺着山风远传。
她说:“恩将仇报,尔等皆该死。”
下边瞬间便跪倒一片,尽是磕头求饶之声。
“但今日亦有知恩者,护我堡中安宁,吾便网开一面,只杀首恶。”魏瑾高居墙首,神情冷肃,“如今,欲要活命者,便为你等恩人,讨回公道。”
她轻轻抬手,立刻便有人将先前那些还活着的闹事者、叛乱者拖到场上。
“饶命啊!”
“我再也不敢了!”
“贵人放过我们吧。”
“痛死我了……”
哀号的声音由远及近,部曲们熟练地把他们下巴打碎,塞上泥草,让他们只能呜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魏瑾神情平淡,郎声道:“这些人,食人粮,却不做人事,今日本无匈奴侵乱,全是他等造谣生事,祸乱此地,不可饶恕!”
她突然抬手,从墙上掷出一道白光,光芒落地,却是一把冰滑如境的神兵利器,接着,她冷声道:“愿意留在我坞堡者,当与我同仇敌忾。上前刺上一刀!便可将功补过,留在此地耕种传家。”
场面一片寂静,只有那些犯人恐惧着发出求饶的呜咽。
过了片刻,崔涞平静地上前,捡起匕首,对着那赵老七就是一刀刺胸。
温热的血液瞬间溅到他苍白俊秀的脸上,他恍惚了一下,将匕首递给身边的妹妹。
崔鸢恐惧地缩了一下,她的哥哥却无情地握住她的手,持刀浅浅刺入其中,沾了她一手的温血。
她正想被吓哭,旁边又突然上前一人,抢过她手上的匕首,上前一刀。
一时间,她都忘记了要不要哭。
有了第一人,后面就很好说了。
开始还有点畏惧,后来人们便一次比一次狠,甚至有人咒骂起其中一名犯人欺负过他,罪有应得。
仿佛打开了开关,有人甚至不止捅了一刀,这些犯人并不是什么良民,相反,在做事里都偷奸耍滑过,甚至抢其它人的名签,占其它人的米粮。或许他们也干过好事,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良民们今天的担惊受怕、损失饭食、对未来的不安,都需要一个发泄口。
很快,场面很快失去控制,这些流民仿佛被感染成了丧尸,后来甚至生食其肉,待事情结束时,已经看不到完整的尸骨。
不知何时,墙上走上来一个个玩家,他们静静看着墙下狂热混乱的场面,神情在火光下复杂又深沉。
“为什么会这样呢?”静深小声地低泣。
“有点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了。”虞玚神情里都是失望。
“好像没有思考能力一样。”有人话语里带着嫌弃。
大家纷纷表示失望,只有魏瑾轻轻笑了起来:“没什么可失望的,这就是平民,他们容易哄骗,容易煽动,对未知的事情充满恐惧。但这是正常的,如果他们都可以明辨善恶,保护自身,那他们自己就可以成为英雄。如果不清楚这一点,不防备这一点的人,无法成为英雄。因为他们通常都已经陨落在成为英雄的路上。”
在玩家们目眸里渐渐冒出思想之光时,她的眼眸带着说不出的光芒,坚定的语调如山石一般落到他们心中:“所以,英雄们,庶民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标准,你们能不能做到英雄的标准,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她举起火把,在寂静的月光下,下楼远去。
……
林孟楠被王二一番操作,虽然痛觉已经调到最低,但那种生命不断流逝的感觉,却是欺骗不了自己。
“医生,你行不行的?”没有麻药,静深看着那血腥的手术现场,难过得都要哭出来了。
“脾脏破裂,颅内出血,我又没有手术助手和工具,能拖延一下就很不错了。”王二在一边洗干净鲜血淋漓的双手,歪了歪头,“不过看情况,也就能挣扎一两天,然后就要等凉了。”
林孟楠轻轻动了动嘴唇。
静深听不到话,将耳朵凑了上去,便听对方道:“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静深转头咆哮道:“医生,阿楠说他还可以抢救一下!”
王二沉默了下,幽幽起身:“抱歉,真的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静深抱着新认的好闺蜜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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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灾后总结很快就出来了,内乱之后,流民只剩下不到两千人,其中的有部分是听到谣言便跑入山林出不来了,一部分是混乱中被杀,一部分是成为被杀鸡儆猴的犯人,还有一部分,则是在看到坞主残忍的刑法后被吓跑掉了。
不过这都在魏瑾意料之中,通过这场操作,人口压力大减,粮食勉强可以吃到来年开春,同时清除了流民中的不安定份子,也给玩家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们知道这个不是单纯的种田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