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可知心底事(出书版)+番外(91)
关山脸越听越黑,最后道:“闭嘴吧你。”
他低下头,在司徒玥耳边轻声说:“小玥儿,你好好学习,快点儿毕业,到时候我就可以……”
可以什么,司徒玥并没有听清。
一架飞机在窗外起飞,轰鸣声巨大,盖过了关山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等轰鸣声过去,司徒玥鼻音浓重地问他:“你刚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关山说:“我说你是猪。”
“……”
高三生活正式开启。
新晋高三生们面临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搬教室。
高二楼要留给从高一升上来的学弟学妹们,他们要去学校最僻静清幽的那幢小红楼。
小红楼外满墙郁郁葱葱的爬山虎依旧不变,只是不再叫“高三楼”这么普通的名字,改为“励志楼”了,由知名校友,宋唯一老爸,鼎沣集团的掌舵人而取,还亲手题下这三个大字,贴在小红楼上,金箔做的,把走复古风格的小红楼瞬间拉低好几个档次。司徒玥每次见了,都要跟马攸和程雪吐槽一次。
有次她的话正好被宋唯一本人听去,那姑娘听了司徒玥关于她老爸的评语,居然没生气,反而宽和一笑。
“我爸那人是这样,三俗。”说完,宋唯一飘然而去。
司徒玥很想跟上去,说一句:“三俗不是这么用的啊,姑娘!”
没过几天,小红楼上的三个金箔大字拆了,变成了三个银箔大字。
上百个学生拖桌带椅,携了几口大箱,里面装了几十本书,还有冬天的棉垫,夏天的凉垫,喝水杯,饭盆,暖手宝,小风扇……浩浩荡荡往励志楼搬去。
在楼上登高而望,可以看见上百颗密密麻麻的后脑勺,就跟蚂蚁迁移似的。
励志楼跟高二楼格局一样,五层的小楼,不过一层只能规划四个教室,因此本来在顶楼待惯了的五班,这会儿迁移到了四楼,正好是原来高三八班的那个教室。
司徒玥对这个教室再熟悉不过,简直就是她的第二故乡。
一进教室,她就自发占了一个位置,谁也赶不走。
这位置很好,后排临窗,伴随着窗外吹进的暖风,适合躲着老师,睡一场好觉,如果侧脸冲着墙,还能看见那一侧白墙上,写了一行小字——
“少看男生多听讲,谁都没我帅。”
司徒玥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蒙了半天。
然后,她拿出手机,给远在北京郊区,正参加封闭式军训的某人发去一条消息:“臭不要脸。”
不巧被同桌的程雪看见她偷玩手机,立即就被瞪了一眼。
司徒玥讪讪一笑,把手机扔进抽屉,举起手,发誓自己再也不看,转头盯向正在讲课的老师。
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和司徒玥有过一面之缘的刘德全。
潘艳华的人生信条就是不带毕业班,不然一年至少老十岁,他这人精明得很,知道及时止损,高二学期一完,就迫不及待地当了甩手掌柜,五班这一班的皮猴儿,由刘德全正式接管。
刘德全教五班数学,做事雷厉风行,初次和五班学生相见的那一天,就大步走进来,把教科书往讲台上一甩,正好那天桌子没擦,讲台上一层粉笔灰,书和教案甩下去的那一瞬间,粉尘漫天,贴着讲台而坐的第一排几个学生被粉笔灰呛得咳声震天,涕泪交流。
刘德全就两手叉腰,神情冷峻,高声问道:“战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教室里的人除了那个铁面无私的女班长,没人理他,都捂着嘴贴在桌子上偷笑,觉得他像个搞传销的不法分子。
司徒玥因为笑得最大声,很幸运地被刘德全注意到,又因为她长得面熟(他早已经忘记和司徒玥的一面之缘),当天就钦点她为数学课代表。
司徒玥读了这十几年书,做过卫生委员、体育委员、文艺委员、宣传委员,以及流动小组长,可从来没做过数学课代表,就凭她那点少得可怜的分数,能代表个什么呢?难道是代表一颗被数学狂虐千百遍,也待它如初恋的心吗?
但刘德全说出口的话不容反驳,她这个数学课代表就匆忙走马上任了。
当刘德全的课代表很不容易。
刘德全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道题,我们课代表怎样怎样……”。
他绝不辱骂,只是常拿司徒玥举例子,如果一道相当简单的题,司徒玥错得十分离谱,其实不用刘德全细说,司徒玥自己就能羞愧得撞墙而死。
为了避免再受这种极刑,司徒玥只能尽量把那道简单的题摸熟摸透,请教程雪,要是程雪解释不清楚,她就去隔壁班问,再不行去隔壁班的隔壁问,直到把那道题弄懂。
等她终于会这道题之后,以为自己能扬眉吐气了,刘德全又开始抓着她下一道错题不放,站在黑板前,慈眉善目地说:“大家来看这道题啊,虽然简单,却很容易错,就比如我们课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