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可知心底事(出书版)+番外(67)
她有这个意思吗?司徒玥愣怔了片刻。
仔细想想,她好像隐隐约约,真有这意思。
不是说她乐意见到迟灏被打,她也不希望看到他被打,可前提是迟灏已经被打了,于是她就只能寄希望于打他的人不是关山。
如果换作是以前,迟灏被打了,她肯定千百倍地帮他打还回去,即使那人是关山,她打不过,也得每天见到关山时,瞪上八百回眼。
只能说,在她心里,有把优先考虑的椅子,以前椅子上坐的是迟灏,现在换成了关山。
这或许有些凉薄,但无可指摘。
司徒玥想通了这一点,便理直气壮地对程雪说:“他被打,确实不关我事。”
程雪的脸瞬间拉下来:“阿玥,你真冷漠。”说完就扭头去算她的数列题了。
司徒玥像被她闷头打了一棍,她打完还一句话也不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司徒玥气不打一处来,说:“我怎么就冷漠了?小雪,你以前不是还希望我不要犯花痴吗?现在我改了,你怎么又说我冷漠?”
程雪埋头做题,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你为什么不说话?
“小雪,你现在是为了迟灏和我冷战吗?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好了?
“我和他,你选谁?
“你还不说话,你真的要和我冷战吗?
“我伤心了,我和你这么多年交情,想当年,你冒着天大的风险为我通风报信,在大姐头的威名之下,愿意陪着我……”
程雪被她搞得烦不胜烦,扭过脸对她细声细气地吼:“别吵了!我要做题!”
司徒玥气得往前桌马攸的椅子上踢了一脚。
“别偷听了!你头上只差没插根天线了!”
马攸哭唧唧。
不过这场吵架很快以司徒玥的妥协而终结。
中午午休时,她趁教室里的人都走空之后,在程雪的桌上放了一只红富士苹果。
苹果一面贴了张淡黄色便利贴,上面写着:老婆对不起,是我无情我冷漠我无理取闹,你别生气啦。
苹果的另一面则被她用小刀刻了副笑脸,圆圆的两个小洞是眼睛,下面一道咧开的细缝是小嘴,她没什么美术功底,眼睛刻得太小,嘴巴又太大,眼睛与嘴之间的距离更是不成比例,笑脸看上去龇牙咧嘴,丑得可以。
程雪午休回来时就看见这个丑苹果摆在她的桌上,被挖掉的地方露出里面的果肉,在空气中已经微微氧化,变成黄色。
程雪捧着这苹果反复地看,从便利贴这一面,移到笑脸的那一面,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躲在讲台底下,一直暗中观察的司徒玥猛地蹿出来,跳到程雪面前:“好!你笑了!被我抓到了!”
程雪憋着笑:“笑怎样?被你抓到又怎样?”
司徒玥一把揽过她肩膀,宣布:“你笑就是不生我气了,被我抓到就是我俩没事了!”
程雪嘴角的笑意就再也憋不住,不要钱似的哗哗淌了一地。
“我没生你气,阿玥,我对你生不起来气。”
“我也是。”司徒玥说。
她的志气到程雪这里就无端矮三分,前一秒还冷着脸,端着架子,在看到程雪脸一拉时,冷脸就绷不住了,这时程雪再把小脸一转,小腰一扭,她的架子就端不住了,稀里哗啦垮得比雪崩还彻底。
心里的念头一个个地往外蹦。
程雪怎么不说话啦?程雪不会真生我气吧?刚才我说话的语气是不是过分了点儿?要不先低头给程雪道个歉?
脑袋里一根弦紧紧绷着,等低了头,认了错,程雪给她一个笑脸时,才能真正松懈下来。
但她在别人面前又不是这样的。
就拿关山来讲,如果俩人吵了架,她会梗着脖子,拒不低头。
不夸张地讲,她能这样坚持到冰川消融,海水倒灌,地球毁灭,外星人领着星际舰队来抢占殖民地,她自己躺在休眠舱里头,外头还要贴张字条,写着“司徒玥绝对没有错”。
这就是骨气,这就是尊严。
当初因为关山对她说的那一声“滚”,她气得整整一年没和关山说话,如果不是那次在地下俱乐部,关山主动和她说了第一句话,她还能坚持很久很久。
关山有时气急了,骂她是“窝里横”。
司徒玥就拿程雪举例说,她才不是窝里横,因为她在程雪的冷脸下坚持不了三分钟。
关山先是一愣,继而更气了。
“那你就是只会跟我犯浑。”他恶狠狠地说。
但这次和好没几个星期,司徒玥和程雪又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
程雪的状态开始很不对劲起来。
程雪上次期末考的成绩可以说让五班所有同学和老师们跌破眼镜,惊掉下巴,从第一名掉到倒数第一名,其中的落差有如喜马拉雅山的海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