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打电话林妈妈都会这样问，平时觉得没什么，又刚刚好是年三十，她是第一次没回家过年。

此情此景，林卉妍突然眼眶一热。

“很好，剧组在聚餐，张导请客。就在我们住的酒店。”

林妈妈听出林卉妍语气中的哽咽，不放心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林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林爸爸也伸直了脖子。林妈妈见状，便直接开了免提。

“没有，就是很想你们了。”林卉妍的声音软软糯糯。出来吸烟的男人听到这个声音，身形一怔。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林卉妍用这样的声音说话。

堂堂影帝大人，不由偷偷地站在下边听起了墙角。

“傻孩子，等你们的电影拍完就回家，多待几天，妈妈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可乐鸡翅。”

林卉妍笑了，仿佛还没有长大一样：“那我要吃三斤可乐鸡翅，我还要回家蹭吃蹭喝，这辈子都不离开你们。”

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好像成长与告别是所有人都挥之不去的话题。随着时光的匆匆流逝，人总是会不停的相遇与别离。

顾世琛指尖烟雾缭绕，听着小姑娘跟家里人撒娇，突然感觉在这里听墙角的他身上，也油然而生了一些烟火气。

顾世琛多久都没有回家过年了。

他的通告从年初到年尾，一年365天，他却恨不得用366天来工作。他喜欢演戏，母亲支持他，父亲却看不起这个圈子。

他努力地想要证明给他看，努力往上爬。这一证明，就是十多年。他同家人，仿佛聚非常少，离非常多。

林卉妍挂了电话往回走，突然看到安全门口站着的人，身形一顿。

“顾老师？”

顾世琛回神，冲着她点点头：“嗯。”

顺手熄灭了指尖的烟蒂。

这是林卉妍第一次看到顾世琛吸烟。她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看着脚尖。

“怎么不说话了？”顾世琛挑挑眉，打趣道：“刚刚不是还要吃三斤可乐鸡翅？”

林卉妍一愣，脸立刻红了，“顾老师你怎么……偷听人讲电话的呀。”

顾世琛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旁边的楼梯上坐下，冲着林卉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也来坐。

林卉妍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顾世琛身边。面对偶像这么多天，单独相处这点免疫力，她还是有一点的。

顾世琛没有说话，只是长久地这样坐着。林卉妍侧头看过去，男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头发有些遮住眼睛。

好看的五官难得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交握的双手。

林卉妍第一次主动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顾老师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男人闷闷地“嗯”了声，没有接话。

林卉妍一时手足无措，顾世琛这样，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也想家了，想我妈做的饭。”顾世琛转过头看着林卉妍，嘴角勾起一抹笑。

林卉妍胸口一动，仔细品味着顾世琛说的话。

原来偶像也跟凡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想家。

“你每年都很忙吧。”每年都拍电影，赶通告，接代言，忙到没有时间陪家人吗。

“很忙、”顾世琛抬起头，像是在回忆，“以前每天在家的时候，都觉得很烦。像很多人一样想要给不支持的亲人去证明自己。现在可以证明自己了，却发现现在也不全是自己想要的。”

林卉妍第一次看到偶像这么低沉的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咕噜——”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顾世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忍俊不禁。

林卉妍想死的心都有了，在偶像面前肚子叫，简直不要太合时宜。

“我今天也没吃饱……”林卉妍双颊通红，讷讷地开口。

“顾老师我们出去吃东西吧！”一句话未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

所以刚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我刚刚……”

“好。”顾世琛一口答应，眼睛里还是刚刚没有消散的笑意。

林卉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道：“可是如果我们两个出去，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

“没事。”顾世琛道：“狗仔忙了那么久，今天也该回家过年了。”

顾世琛喝了酒不能开车，把车钥匙丢给林卉妍。科目二考了四次对汽车恨之入骨的她突然就很庆幸自己当初冒着炎炎烈日在林妈妈的威逼利诱下考了驾照。

她没碰过几次车，但也好在磨磨蹭蹭把车开到了大排档。

大排档人不多，都是一些在外地打工不能回家的人。房间不大，里面摆着一台电视机，播着春晚。

顾世琛自从出名就没来过这里，虽然说不怕狗仔拍，却还是习惯性地带了棒球帽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