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做戏(90)
柳禾和江怀诚重新在一起之后,一直定居国外,直到有一次因为江柔的钢琴比赛回到沪都。
身处熟悉的环境里,她忍不住想到母亲和孩子,便和孟海潮说想来看看许春梅和孟照照。
不需要见面,远远看上一眼就好,希望他能帮忙安排,但孟海潮说他们早就搬离沪都了,因为许春梅认为这里是她的伤心地,柳禾听了自然心生难堪,没有再提。
这些年,她不是不想念母亲和孩子,但始终在出钱奉养,愧疚感也就慢慢少了许多。
谁知道,这次因为女儿离婚回国,竟然在沪都再次见到多年不见的孟照照,更得知母亲摔伤的消息。
而和许春梅流着泪说完自己的心理过程之后,她发现通过许春梅的话和江怀诚的调查,这些年,不仅是许春梅和孟照照从来没有搬离沪都和收到那些钱,甚至孟海潮赌博输光所有钱,不够还会到许春梅那边讨要。
孟海潮完全是个赌徒,不过在她面前伪装的很好。
这些年的钱,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几百万,没有一分花在许春梅和孟照照身上。
她怎么能不愤怒。
许春梅听到这些,也是又气又恨,气的是孟海潮当时连小照上大学的费用都要拿走,恨的是柳禾这么多年不负责任,倘若她鼓起勇气来见她一次,也不至于痛苦这么多年,被蒙骗这么多年。
一时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
好在人没事。Ding ding
孟照照听完外婆的哭诉,帮她掖了掖被子,心里这么想。
许春梅是真的被柳禾气到了,但她又是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不见,以为人没了,好好地站在面前,她的恨像被吹涨的气球,看着柳禾一哭一喊妈,又被戳破了。
只是,怎么对得起囡囡?
许春梅老泪纵横,脸上的沟壑比往日深刻几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见到柳禾能让她欣喜,又让她痛苦。
许春梅想起来,前段时间她还说孟海潮买房了,谁知道柳禾告诉她,她派人去查了,他有一个新家庭了,对方比他小十岁,带着一对双胞胎,已经领证。
许春梅想到那天她还担忧孟照照和她爸爸关系。
还存有希冀,那就是等她不在了,孟海潮能帮衬孟照照。
毕竟是亲父女一场。
谁知道,每个人都过上了新生活,或早或晚,只有她们婆孙二人,还在痛苦里打转,被一闷棍敲醒,恨也不是,痛也不是,只能咬着牙接受。
”囡囡,你爸爸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许春梅用温热的手掌抚着她的手心。
孟照照握住她的,心里很麻木,但事情都过去了。
得知真相,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她不想在意他们的任何一个。
她低声劝道:“外婆,我知道,不过您别想这些了,这段时间还是好好养病。”
许春梅流泪,“你怎么不和我说?”
孟照照想笑,和她说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老人家的烦恼。
顿了下,她露出抱歉神色,“这段时间我也要忙,接下来可能不能整天呆在这儿。”
正说着,护工进来帮忙整理。
高级病房,高级护工。
专业的照顾,看样子,柳禾和江怀诚也是每天都来弥补错失的孝顺。
孟照照发现,他们的财力能让照顾许春梅这件事变得毫不费力。
听了这话,许春梅眼中一湿润,心中发凉,孩子这是心冷了,不仅是对孟海潮和柳禾,还是对她这个外婆,她懂事,但难免会觉得这么多年外婆不站在她那边。
小时候因为柳禾的事,她对孟海潮有愧,努力促成父女关系,叫她不要恨爸爸。
这时候柳禾回来,为她请高级护工,天天探望,她没法割舍母女情分,虽然骂她,但也不会让柳禾别再见她,只怕孩子心里会想,是不是接下来,外婆会劝她也不要恨妈妈。
手心手背都是肉。
许春梅心里像缠绕的线团,她看着孟照照,突然流泪了,哭道:“没事,你忙,要好好读书,我也不想跟你拖后腿,等外婆好了,我们就回家去。”
孟照照一怔,缓缓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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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照照回到学校,落下不少任务。
为了避免东想西想,就让自己忙起来。
接到张蕴之的电话,她正好刚去见完导师。
已经快到五月中旬,还有半个多月,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也是研二结束的尾声。导师询问她有没有什么想法,是想继续学习考取博士,还是选择工作,又问她寒假时在博物馆的实习怎么样,她以后想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工作。
孟照照说自己挺喜欢博物馆的。
平心而论,这不是假话。
这个专业的流向就那么几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