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你那么久了(6)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祁燃似有若无地叹了声,突然开口:“可以,你画我写。不过我没有太多时间,材料什么的需要你先准备好。”
徐知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点头如捣蒜,“嗯,不急,月底完成就行了。材料也不多,大概就三四段,我找好就拿给你。”
祁燃应了声,拎起书包朝裴子熠勾勾手指,裴子熠立刻从课桌上跳了下来,两人并肩从后门出去。
等走到楼梯口,裴子熠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撞了下祁燃的肩膀,调侃道:“你这个班长什么时候还接宣传委员的活儿了?”
祁燃面无表情地扶了下书包带,“我们班板报期期垫底,看不下去了。”
“哟,集体荣誉感上来了哈。说起来,我今天问我这个新同桌为啥不记我迟到,你猜她怎么说?”
祁燃觑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怎么说的?”
“她说因为她知道我迟到了会受罚,所以不忍心。啧,你说她这话是不是挺惹人多想的?我觉得她肯定对我有点什么想法。”
祁燃没吭声,从口袋里摸出单车钥匙,快步拐进了车棚。
与此同时,徐知岁也收拾好了书包准备回家。
走到校园主干道上,她不经意往公告栏上一撇,上学期的“迟到光荣榜”还没来得及换下,裴子熠的名字醒目地占据了第一的位置。
她想到了裴子熠今天问她的问题,抿唇浅浅一笑,其实答案她只说了一半。
一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迟到者会被孙学文罚去打扫卫生,可能是办公室,也有可能是厕所。
作为裴子熠的好兄弟,他每次被罚祁燃都会过去帮他一把,徐知岁就曾撞见祁燃在厕所门口帮他洗拖把。她当时真有几分生气,恨不得冲进男厕和正在拖地的裴子熠说“你自己迟到能不能别连累别人”,可回头一想,这不正是她欣赏祁燃的原因吗?
但再怎么讲义气,也抵不住遇上个猪队友,从那以后只要轮到徐知岁执勤都会借着自己的职务给裴子熠“放水”。
说不忍心,其实不过是不忍心祁燃陪他一起受罪罢了。
回到家,客厅的灯还亮着,周韵照例准备了夜宵,让她吃了再去写作业。
徐知岁在门口换了拖鞋,环顾一圈问:“爸爸还没回来吗?”
周韵将煮好的面条端上桌,招呼她过去吃,“没呢,估计又去应酬了。最近公司事多,他整日早出晚归的连个人影也见不着。不说他了,你今天到新班感觉如何?”
周韵从前是自家公司的财务总监,自从中考那年女儿因为压力大而生了场大病,她就停了工作全职陪读,准备等女儿高考完再去忙工作。
徐知岁随口和她聊了些班上的情况,说到自己要出板报的事,周韵表示支持,只是不能过分占用学习的时间。
徐知岁点头,吃完夜宵就闷头钻进书房,从带锁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日记本,翻到空白页在首行写下这样一句话——
2009年9月1日,祁燃答应和我一起出黑板报了。
……
再往前翻——
2009年1月1日,祁燃新年快乐。
2008年11月28日,我们擦肩而过,可你好像不记得我了。
2008年5月7日,我在楼上看见你打篮球了。
2007年9月1日,分班情况不理想,我想努力追赶你的身影,也请你等等我。
2007年5月20日,听说你被六中提前录取了,真好,我也要加油和你考上一样的高中。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知岁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她习惯于用文字记录或倾诉那些无人可以分享的少女心事,而这一切大概是从她喜欢上祁燃那天开始的……
徐知岁不是地道的帝都人,她出生在南方一个山清水秀的省会城市。小学的时候,徐建明创业赚了钱,带着一家人移居帝都,在这买房落户。
刚转学来帝都的时候,徐知岁说着一口平翘舌音不分的塑料普通话。因为这个,第一天上台做自我介绍她就闹了笑话,班里淘气的男生总是模仿她的口音,女孩子也不爱和她做朋友。
这让小小年纪的她十分受挫。
竞选班委的那天,她听取了妈妈的建议积极上台争取,然而在她一番激情的演讲完之后,底下雅雀无声,没有一个人为她举手。
如今回想起来,徐知岁仍然记得那天的无助和茫然,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个班的同学那么讨厌她?明明在老家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就在徐知岁自己都快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后排突然举起了一只手,那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说:“我愿意投她一票。”
天知道,那句话对当时的徐知岁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回过头,觉得那男孩整个人都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