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的身份可是对立的。”

“因为恋爱自由。”林望停了一下，继续说：“只要没有血缘关系，年龄身份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可是你这么想，天上的人可不一定也这么想。”

“没人管的，我不骗你。我前一阵子把订了两千多年的婚都退了……”林望忽然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声音渐弱：“就很简单……”

沙棠怔了一会儿，“哦，仙界现在也很开放了啊。”

为了掩饰尴尬，林望又给她倒满，“喝酒吧，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沙棠灌了一大口，“说起退婚的事，我前一阵子，还以为你是因为小布才退婚的。”

“为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嗯……”沙棠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他爸爸，没想到是他表哥。”

“你为什么以为我会是他……”

沙棠讪笑，“因为你看上去很恨我，而你的眼睛长得和小布很像，所以我觉得你恨我的原因和小布有关。加上小布是蛇，你是龙，我又觉得你俩肯定有某种关联。然后吧，听味精说你把婚事退了，我就想，会不会是你和美女蛇爱人生下了小布，为了你的美女蛇爱人，才退的婚。嗯，就是这样的思路。”

林望大为惊叹，“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不过还好，你不是他爸爸。”

林望见沙棠愉快地松了口气，问道：“为什么我不是他爸爸就还好？”

“嗯……”沙棠想了想，“因为你不是他爸爸，你就没有美女蛇的爱人呀！”

林望细琢磨了一下，才听出来她这话里的意思，“所以你是不希望我有美女蛇的爱人？”

呃……沙棠把手指放在嘴里咬着，一头雾水，“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吃手。”林望拉住她的衣袖，将她的手拉开，忽然后悔为什么没有直接拉她的手，“我是没有爱人。”

沙棠笑起来：“果然是我乱猜的。”

“但是我有爱的人。”

李藤说要给她点提示，是不是可以以这种方式暗示她？

“……这两句话有什么不同？”

“爱人指的是两情相悦的人。我爱她，她也爱我。”

沙棠的笑容渐渐收起来，“爱的人呢？”

“爱的人是指我爱这个人，而这个人还没有爱上我，或者我还不知道她爱不爱我。”

“不爱你会给你生儿子吗？”沙棠忽然觉得很生气。

“什么儿子？”

“小布啊！”

“小布不是我儿子，那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好不好？”

“……哦。对。”沙棠忽然觉得很失落。

……

接下来的日子里，很长一段时间，沙棠都不肯再和林望一起吃饭，不仅仅是工作餐不在一起，连早餐和晚餐都是和小蜓小荷一起吃的。

在家里的时候，也是紧闭房门，几乎从不出现在客厅和餐厅。

哪吒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整个家都是空荡荡的。

工作室里，李藤问林望：“你和沙小姐最近怎么了？”

林望正在整理幻境的杂草，他停下手里的工作，站起身，摘下手套，走到一边喝了口水。

“是吵架了吗？我看沙小姐最近工作时也很沉默。”

“我可能，说错话了。但是，我不确定。”

“直接道歉不行吗？”

“不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那天晚上，本来很好的。两个人有说有笑，林望还知道了三千年前的真相，是多么让人感动，多么值得纪念的一天啊。莫名其妙地就被一个问题破坏了气氛。他当时为什么要多嘴说那么两句？本来是想提示她的，现在搞得都没办法解释。

……

沙棠恹恹地躺在床上，愣了会儿神，拿起手机给哪吒发了条信息。

“看守，你在不在？”

“不出意外的话，十万年以内应该都还在。”

“看守，我有事找你。”

“说。”

“看守。”

“看守死了。”

“我想换监管人。”

“你想点别的吧。”

沙棠把手机扔到床上，看着天花板继续发呆。

……

林望坐在露台的沙发上，端着杯茶水出神。夜里下着小雨，雨点落到宽大的龟背竹上，打湿他的衣袖，他浑然不觉。

叮咚，手机响。他垂下眼，看着手机，不动。

叮咚，手机又响。他还是不动。

叮咚，叮咚。他终于拿起手机，打开，是哪吒发来的。

“刚才沙棠找我。”

“你猜她找我干嘛？”

“回话呀？”

“死人？”

“她找你干什么？”

“她要换监管人。”

“你同意了？”

“放屁。”

“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