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婚”(出书版)(87)
王霄在两人间悄咪咪看了一遭,识趣告退。
“原只是忍着一两个人存活于世罢了,不值一提。”他笑了笑,伸手将她的碎发挽到耳后,“要是从没见过光亮,或许就是满手血腥的一生了,但是见过你后,忽然生出好多好多的不甘心。”
李颐听道:“方才王霄说你变了,其实不然。”
周家想折磨死他,他便死撑着活;毕家用权势压他,他就让自己手握权势。
被命运不公的时候,他凶狠地反咬回去,喜欢什么,又不顾一切满腔赤诚。
他从来没变,亦不会被轻易改变,他只是分得很清楚,从前要的是什么,现在要的又是什么。
那样复杂,又这样简单。
魏登年还等着她说后半句,却没了下文,正想问时,她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绵软的触感一下子让他僵了僵,轻笑:“我放过毕家,你就这么高兴?”
李颐听重重点头:“嗯!”
第14章
可若是魏登年出事,我却只想豁出命陪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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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自古便是件繁琐的事情,有六礼之说,分别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魏登年没有亲人,唯有一个刘悬算是长辈,便是由他来王府提亲。
李颐听也没有闲着,自从婚事定了下来,王妃便从宫里挑了两个嬷嬷来教她礼仪,整日在家学女红背女德,从前宋炽顽劣躲懒逃过去的种种技艺,巴不得她这几月一下子学会了才好,尤其她那日接风宴上令群臣食之丧胆的厨艺,更是被王妃耳提面命地督促学习。
李颐听怕露馅,不能一下子把自己真本事拿出来,被关在家里日日叫苦,反倒和魏登年三四个月都难见上一面。
她倒是有过一次想溜出去的念头,路过王妃房前,却窥见她在书案前对着她的嫁妆单子细细添加。陪着王妃久些的婆子说,这个月来那张单子被王妃几次添办,纸张都涂改掉五六张,唯恐她嫁人后缺什么少什么,受了亏待,巴不得把整座王府的库房都跟她一块儿送去给魏登年才好。
李颐听站在窗外看了王妃良久,又默默回屋去听嬷嬷们教诲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她当时“下嫁”张鹤未成,把自家的陪嫁又都偷搬回王府库房,不至于大出血两次。
她没溜出王府,魏登年却是潜进来了一回,还是深夜翻窗户进来的,把要入睡的李颐听吓得鞋子都丢了出去。
他这几月一直在忙着给将军府翻新,猜到她在家中待得烦闷,在街市上搜刮了不少小玩意带过来给她解闷,偶然瞥见她桌上那本女德,如沐春风地笑着说:“我的女人,不需要看这种东西,什么性子我都受得住。”
李颐听骂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声音稍大了些,引得来找李颐听的苏觅在外询问出声。不等她回应,魏登年已经又行云流水地翻窗而出。
李颐听瞅着他驾轻就熟的模样,陷入了深思。
照着苏觅当时来给宋帝贺寿顺便小住几日的说辞,她现下早该回去养病了。不知怎么,李颐听又是出嫁翼都又是重新订婚地忙活了几月,她竟一直赖在府里。王府自然不会做出什么赶人走的事情来,且王妃念着她和宋炽从小长大的情分,一直都十分喜欢她。
李颐听从梳山回来时,红豆拉着她好一顿哭,苏觅远远看着亦眼眶红热。李颐听瞧着她像是真的替她摆脱这桩婚事感到高兴,先前的膈应也消得差不多了,偶尔无事也能讲上几句闲话,学学女红。
李颐听有种错觉——离成亲的日子越近,苏觅便来她房中来得越勤,可请她进来,却总是闲聊些小时候的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总是像个男孩子,跟宋戌争赏赐,跟皇子们打架。你羡慕宫外的世界,所以格外爱财,一得了陛下的赏赐便向我炫耀一番再存起来,说万一以后不想做郡主了,偷偷跑了也有银子花。
“你想像外头的百姓一样生活,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可是宫里没有那样的条件,也没有那样的规矩,你便带着我偷偷去章贵妃的池塘里捉锦鲤,然后装在袋子里让能出宫的宫人们去宫外放生。那时候章贵妃还只是个小小淑仪,你把她池子里一大半的锦鲤偷走了,她还缠着陛下哭了两日告你的状。
“你说我们都被困在宫墙里了,我们不能选择,但是鱼却可以,能救出一条便救一条。可是金贵的锦鲤被你用小小的袋子裹着,鱼多水少又拥挤,半路就翻了白肚皮。你哭得比贵妃还伤心,陛下想责骂你都没法子。
“我身子不好,没法跟着你爬上爬下揭瓦打架,只能远远地在下面瞧着你。你小时候话很多,我总是插不上嘴,不过也喜欢听你说话,等你说得口干舌燥了再给你递一杯水。你是郡主,身边总围着许多妃嫔命妇家里的贵族小姐,渐渐地,你便不再爱跟我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