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韩菁讥讽地看着她,“让你狼狈不堪的人是莫北,又不是我。”
“你还想继续装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表情特别特别不招人待见?”韩冰一手揪住她的头发,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面目癫狂到近乎狰狞,“那么多拍卖品,你独独竞拍一件唐寅画作!你就是知道那是韩家以前的藏品,是我爸爸最珍爱的宝贝,所以你才死死咬住那么高的竞价还不放!折磨人特别有快感是不是?现在你快被我掐死了,是不是也特别有快感?是不是?”
韩菁脸涨得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她的挣扎本就无力,在韩冰扼住咽喉后就更加没了力气,渐渐真的快要没了呼吸。
莫北的声音忽然隔着门板传进来,大概是在对一个女士说话:“小姐,打扰一下,请您帮个忙可以吗?”
趁着韩冰一瞬间愣神的空当,韩菁用尽了全力,手指紧紧揪住韩冰手腕,高跟鞋狠狠踩上韩冰的脚背,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她。
她迅速把门拉开,但她的手脚发软,一瞬间就跪在了地上。
下一刻她就看到一个身影在她面前蹲下,随后她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紧紧拥在了怀里。
莫北捧住她的脸蛋仔细确认她的状况,韩菁揪住他的袖子不停地大声咳嗽,他又很快撤出了一只手给她拍背。他的怀抱安稳,力道也很温柔,让韩菁咳出来的眼泪渐渐止住。等她的状况渐渐好一些,忽然听到头顶上方莫北冷冷开了口:“站住。”
韩菁的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那个明红色的身影晃了晃,还是停下。
莫北眼底的戾气止都止不住,语气带着罕见的阴沉,以及隐隐的盛怒:“韩冰,我们离婚时候达成的协议,你全忘了?”
韩冰回过身来,泪眼婆娑,妆容全部花掉,十分狼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是你让我一无所有,都是因为你!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儿!”
“那你就试试看。”莫北低下头,把韩菁半搂半抱扶起身,语气极清淡,“韩冰,今天的账还没算。”
他俩慢慢向电梯走,身后韩冰不顾服务人员的拉扯,声嘶力竭地喊:“莫北你一定会受到报应!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韩冰的突然出现就是一个喷嚏,来得没预兆,消失得也迅速。如果不是脖颈上传来的痛感,韩菁几乎要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莫北把韩菁一路搀扶进车子里,喂她一小口一小口喝掉水后,又很仔细地检查她脖颈上被捏出来的红痕。眉心微蹙,眼神里蕴含阴沉。
韩菁拽拽他的手指,提醒他回神。她嗓子疼,一时口不能言,便在他的手心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你在离婚协议里写了什么?”
莫北看了看手心,转移了话题:“没有什么。只是让她不要再回T市。”
韩菁有些怀疑地瞅着他,但莫北一副标准笑容,她照例是找不出破绽。只好垮下肩膀,很是气馁。莫北的眼睛又扫了扫她的淤痕:“一会儿请家庭医生来看一下。”
韩菁拧起眉毛,在他的手心里继续写:“不要。”
“越来越固执了。”莫北摸了摸她的鬓角,“好吧,不要就不要。”
韩菁捏了捏他修长的手指,莫北低下头,她无声地对他说了“小叔叔”三个字,又在他的手心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去。
“你会再结婚吗?”
莫北顿了一会儿慢慢开口:“我不知道。”
“如果结婚的话会和谁结?”
他这次回答得更慢了,思索了很久才又开口:“我都还不知道会不会结婚,这个问题是不是太超前了?”
韩菁这次没再问下去,收了姿势扭头去看车窗外。
莫北的回答一点也不能让她满意。然而当人已经疼痛到了麻木,那些剩下的痛苦就不能再算得上痛苦。
她这一次回来,只是想让自己找到一个结果。要么就让她一辈子就执迷不悟下去,要么就让她绝望到死心塌地。
(四)
韩菁这次遇险忧心到的不止莫北,还有沈炎。次日清晨韩菁慢悠悠穿着睡袍下楼,沈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莫北一起说话。
他们的谈话在看到她下楼的一刻戛然而止,沈炎站起来,几步走过来把她的手握住,很仔细地检查她是否完好无损,最后说:“昨天听到你这边不对劲,凌晨从新加坡赶过来。”
韩菁想了想,说:“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拍卖会现场?”
沈炎的嘴角抿了一个弧度:“我兄长那时候正和我打电话,碰巧看到了你和莫先生。”
韩菁看了看莫北,他正双腿交叠垂着眼,视线尽头是手中的那盏果茶,对两人的谈话兴趣缺缺。韩菁又转过脸看沈炎,看到了他眼底略略的青色,他的皮肤一向偏白,怎么都晒不黑,所以此刻这一点青色就显得分明。韩菁说:“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