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你现在接着去跳。”

边南冷着脸起身，伸手一下子卡住乔衡的脖子，像抓只鸡仔一样把他整个人拖到水边，接着照着乔衡的屁股就是一脚，毫不留情把他踹进水里。

乔衡看样子是不太会游泳，他扑腾了两下，身上本来就没多少力气，很快就沉到水下面。

这时边南再次跳下去把人拽上来，由于他跳得及时，乔衡又立即被救出来，他身体没什么事，只是照惯例趴地上呕吐着水。

边南道：“还想死？”

乔衡咳咳几声：“……你别妨碍我！”

边南点下头，伸手卡着他的脖子，再次重复刚才的过程，乔衡进水又出水，然后趴在地上吐啊吐，他这人之前看着温软，没想到脾气还挺倔，依旧是硬气地想寻死，边南只好反复成全他。

二人一来一回像是设定好的模式，次数多了，直到某次被拽上岸后，乔衡已经吐不动了，倒在岸上只想休息，好撑……撑得看见水面就想哕。

然后歇了有三分钟，乔衡掩面开始哭。

从小声啜泣到后来的号啕大哭。

他浑身湿透了，趴在地上不停抽噎着，如果不是边南也湿透了，这幅场面真的很像霸凌现场。

边南坐在旁边无奈地掏了掏进水的耳朵，还好乔衡歇菜了，不然再来几下，韩辰这具身体也受不了，这人怎么想的，淹死做个水鬼泡得像个散开的发面馒头似得，多难看啊。

烈日在头顶暴晒着，湿湿的衣服糊在身上，湿不湿干不干的特别难受，耳边还充斥着男生的哭泣。

边南不是心理医生，也没有多少耐心，更不会给个拥抱好生安慰什么的，他伸手拍了下他。

“别哭了！”

陷入感情漩涡的乔衡哭得不能自拔，活着难受，打也打不过，想死也死不了，真是又难过又生气还特别无助，他呜呜哭着很是上头，结果情绪被边南一巴掌直接拍散。

乔衡打了个嗝，脸上挂着泪珠，神情一片茫然。

“哭得我头疼，走了，我饿了，吃饭去。”

“啊？”乔衡迷茫的眼睛看着他，当一个人的态度特别理直气壮的时候，那份莫名的自信气质会让其他人开始怀疑自己，比如，他现在不是在自杀？

边南起身居高临下道：“啊什么啊，我救了你得有五六七八/九次，衣服都脏了，让你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他说到救，乔衡的眼泪又下来了：“呜呜我没有让你救我，是你不让我死，你起开，我要去死……”

“我不管，”边南拧了拧衣服下摆，完全无视他的想法，“那是你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克服，我饿了，我要吃饭！”

乔衡以前就是个好脾气的人，不善于和别人争论，现在的他更是争不过边南，几句话就被绕了进去，然后对方背上他的背包，一手拽着他的衣领往那边大路上走。乔衡反抗不过只能被拉着走，整个人哭哭啼啼跟着。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一个人绝望到想自杀解脱又被强势救回来，然后反复淹进水里搞得筋疲力尽，最后还要出钱请人吃饭，这是什么人间惨案？

乔衡没有力气生气，也没有力气自杀，他的世界只剩下了哭，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转化为眼泪发泄出去，眼泪止不住地流。

走在路上哭，坐上的士也哭。

司机听着都不忍心了：“怎么了？这么难过，看你俩这个样子是掉河里了？”

乔衡已经哭得忘我了，边南瞥了一眼说：“他掉水里了，我刚把他捞上来。”

“啊？怎么回事啊？”大哥非常吃惊。

边南继续道：“大概是错过了高考吧。”

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司机也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不过高考和人命比起来不算什么，大哥立即语重心长说：“害，这有什么的，咱们再复读一年嘛，没多大事，咱们比别人多学一年，回来考得更棒！”

乔衡抽抽噎噎反驳道：“不，不是高考……”

“那你干嘛不去考试？”边南轻描淡写反问。

这话让乔衡想到了悲伤的事情，又开始新一轮的哭泣。

最终边南让司机大哥把车开到小区门口，他们这副溺水样子出门实在不可，得先回去收拾一下，于是乔衡又从车上哭到了贺昭家。

屋里，麻团正在惬意地吃着猫粮。

大门口传来动静，它扭头看过去，第一眼是韩辰，模样有些奇怪，不过整体还是和平时一样。

他的后面是一位抽抽噎噎的男生，对方小心翼翼跟着韩辰，面上哭得特别伤心，仿佛被世间万物抛弃了一样。

麻团突然开始怀疑猫生了。

＊

贺昭把车开到停车位上，下车从后备箱拿出来购买的一大袋各式各样的食品，他快两天没回家了，现在总算得空，也不知道韩辰在家里有没有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