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侬软语+番外(10)
“收到什么风声了吗?”阮语问。
怕电话有监听,对方不再多言,嗯了一声:“明天九点过来咖啡厅,我在三楼等你。”
“明天早上不行。”阮语开口打断,“我下午再找你吧。”
约定好时间后,黑屏的手机在亮了一瞬后再次沉入睡眠。阮语用指纹解锁,删掉通话记录,迅速关机,放归原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起身床边往后一倒,立刻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
除了谈生意,周辞清去哪儿都喜欢带着她,阮语也就很少孤枕度长夜。
一米八的大床于她一个人来讲有些太大,她捞过周辞清的枕头抱在怀里,那些空荡荡的不安才慢慢退潮。
可重重心事一件件叠起成崇山峻岭,抱着有周辞清气味的枕头也不足以抚慰,阮语整夜辗转反侧,眼睁睁看着光将窗帘染白。
终于,赤道炽烈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时候,放在床头的内线电话就响了。
打电话的人是章正辰,他声线有些疲惫:“人抓到了,过来地下车库跟我走一趟吧。”
阮语等的就是这个电话。
既然要查柏威夏的人口黑市,那么在失势的纳猜口中套话显然会事半功倍。
距离目的地有些远,车一直往郊区驶去,直到眼前的风景从人间烟火变成荒草丛生才舍得停下。
茂密的热带雨林中,一间破败的木屋隐身于一片深绿之中,深褐色的外墙爬满了青苔和藤本植物,几乎要被吞噬。
“下车。”
阮语跳下车,脚下是一片泥泞,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加快步伐跟上章正辰。
两人走到半掩着的木门前,章正辰退到一旁让阮语先进。
阮语没犹豫,直接跨进了木屋里,抬头就看到满身血污的纳猜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他身后,还站着三个虎背熊腰的壮男,都穿着黑色工字背心,嗜血又凶狠。
“只有他?”阮语不满地摇头,“不是还有两个么?”
章正辰十分满意她的睚眦必报,调侃:“披拉已经私下解决了,照片太过血腥,我就不倒你胃口了。”
阮语对着站在中间的壮男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将手上带血的铁棍交给自己。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我单独跟他玩玩。”
纳猜被捆得跟只粽子一样,骨头也被打断几根,连行走都成问题,何惧他会构成威胁。
章正辰笑笑,摆手示意其他人跟着自己出去,临出门前又回头说:“你看着点玩,兄弟们待会儿还想用来练练手呢。”
余光看到纳猜软得跟橡皮一样的脚抽搐了一下,阮语笑了笑,背着手走过去,看着他浑身发抖的模样,原话返还:“哦?原来猜爷也知道害怕的?”
西苑都人都叫她阮姑娘,因为周辞清以前总是「小姑娘小姑娘」地喊她,章正辰听着好玩也跟着喊。
阮语听到后,愤慨地跳起追打他,说只能周辞清一个人这么喊,章正辰只好给她加了个姓,叫她阮小姑娘。
后来她愈发出落,跟「小」再也扯不上关系,大家便叫她做阮姑娘。
但这个称呼只限西苑内部的人叫,外人怕僭越,一律称她为阮小姐——除了想嘲讽或者是不怕死攀关系的人。
很明显,昨夜的纳猜就是在挑衅她。
阮语蹲下,看着纳猜如上岸濒死的鱼一样挣扎,用铁棍被打磨得尖锐的一头抵住他的心脏:“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纳猜嘴里满是血,眼神涣散,想提问却无力开口。
“别问为什么了,我的条件苛刻得很。”阮语收回手上的力度,“这趟生意抓了几个人?”
见他一动不动,阮语立刻将铁棍捅进他的手臂,激出长啸般的惨烈叫声。
“没、没抓到。”纳猜喘着粗气,强打起精神,“抓到的那两个都被你放走了,但这生意不止我一个人在做,其他组的人做了多少我不清楚。”
“还有哪些人?”
纳猜犹豫了一秒,插在他开绽的皮肉里的尖锐又往更深处去,痛得他连忙招认:“还、还有三组人,分别在金边、菩萨和柏威夏,但领头的是谁我也不清楚,只说一周后在柏威夏碰头。”
鲜血沿着铁棍汩汩下流,阮语没动也不说话,快要痛晕过去的纳猜先急了:“我真的没有骗你,政府和NGO都盯着我们,披拉怕有内鬼,很多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纳猜痛得嘴唇都白了,阮语盯着他良久,扔掉手中的铁棍。
“好,我信你。”她拍了拍手上的尘,坏心思又显露山水,“不过猜爷您的命这么值钱,这么简浅问题可不够换回去呢。”
阮语难缠是谁都知道的事,纳猜咬牙:“你还想要什么?我不会背叛披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