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甜(93)
任越越沉默了好一阵,才憋出了一句话:“向初辰,你如果聪明,就知道不该提那天。”
语气平静而冷冽,像一把锐利但冰刀。
“不是的,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解释清楚。”
“不必了,我都看见了不是么。”任越越并不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她接着说道,“还有,告诉你一声,我搬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打电话给你,以后……我们不必再联系了。”
“任越越,你不能这样。”向初辰握着手机但手指骨节发白,他的声音微微颤颤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无助地寻找着能把她留住的话,但说出来的,却是这样无力而绝望的请求。
一阵忙音响起。
怔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向初辰始终无法相信任越越刚刚说的话。
他放下手机,站起来,转身面向背后的墙壁。
“砰!!!”
重重的一拳砸在墙上,骨节处传来钻心的痛,细密的血丝汇成弱弱的血流,从拳头处流下来。这猛烈的痛于他却是救赎,微微对抗着心口绵绵不断的痛楚。
他用额头抵住墙壁,肩膀一抖一抖的,一滴圆形水滴落到脚下的灰色地毯上,像一滴晶莹的露珠。
苏悦舟从高铁站出来,往马路边上去打车。
柏市的日照有些晃眼,但气温并不太高。
他抬起手,遮挡住刺眼的强光,深吸一口气,潮湿而清爽的空气瞬间便鼓满他的胸腔。
柏市,是沈佳然的家乡,一个背山面海的小岛。岛上的建筑带着浓郁的南洋气息,绿化很好,视野内高高低低都是随处可见的绿。来往行人步态悠闲,一副全然不为生活的繁琐侵扰的样子。每走几步,就能听到不知哪家哪户飘出来的音乐声,再走两步,就变成流转的钢琴声,像清溪般流淌而下。
苏悦舟昨天临下班前终于想通了,他该听任越越的,无论怎样,他都应该来找沈佳然见一面。
这里离墨市仅三百公里,只需两小时高铁就能到达,他订了今天一大早的票赶了过来。
在路边随手扬了一辆计程车,苏悦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刚报出沈佳然家的地址,司机便发动了车,娴熟地往目的地方向开去。
这位司机是个老柏市人了,一路都在跟苏悦舟唠嗑。
只见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这座城市的历史,从建市初到最新的城市发展规划,从古代著名将相的伟大功绩,再到昨天邻居家的大猫生了几只小猫,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陆海潘江无所不知。
苏悦舟没有打断他,一路听着听着,竟觉得十分有趣。他心想,难怪沈佳然的性格是那样的,可不是像极了这座城市,热情、爽朗,洒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车子在林荫铺洒的街道兜兜转转,只不过20分钟就到了。挥别热情的司机大叔,苏悦舟循着一条开满小叶紫薇的街巷,终于在一栋老式住宅楼前停了下来。
老式小区没电梯,还好沈佳然家在4楼,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在门前站好,按响了门铃。
沈佳然的妈妈朱琳从里侧把木门打开,隔着一扇防盗门,她目光透着狐疑,在苏悦舟身上梭巡着:“你找谁?”
苏悦舟露出一脸灿烂说:“您好,请问这是沈佳然家吗?”
朱琳把身体掩在门后,警惕道:“你是谁?”
苏悦舟知道是自己唐突了,忙说:“阿姨您好,我是沈佳然的朋友苏悦舟,今天有点事过来找她。”
朱琳见他也不像坏人,加上她好像记得女儿上大学时的确老跟她提起过这个名字,便让他进来了。
“不用换鞋不用换鞋,赶紧坐吧。”朱琳转身到茶几上给他倒茶,关心道:“你从墨市来的吧?路上累坏了吧?”
苏悦舟接过朱琳手上的白瓷茶杯,应道:“谢谢阿姨,是的,我从墨市过来,坐高铁很快的,一点都不累。”
“那就好。”朱琳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你来之前跟佳然说了吗?她呀,整天不着家,最近都在忙着开店的事。这不,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恐怕又要在那里待上一天。”。
苏悦舟来之前没告诉沈佳然,他笑笑对沈琳说:“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呢,没事阿姨,我去她店面就行,您给我个地址,我待会自己过去找她。”
又稍坐了一会,聊着聊着朱琳越看这位小苏越喜欢,便把苏悦舟的出生地、家中近况、生辰八字都问了个遍,苏悦舟好脾气地一一应了,又喝过几杯茶,才起身告别,随后打了车往沈佳然的店面去。
沈佳然的店铺开在一条新兴的文化街内,这里是政府近年来兴建的城市文化新据点,铺租不高,正适合沈佳然这种返乡创业青年施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