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魔尊都是我的马甲(79)
隐约有惨叫声传出,他仍旧慢吞吞咀嚼,只腮帮子咬得更用力一些,抬眸奇怪地瞧了谢庭轩一眼,“继续说啊,我等着你解释呢。”
“你……”
“大惊小怪,渡劫期魔修不受心魔干扰有什么好稀奇的。”
大抵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简单粗暴对付心魔的操作,谢宗主少见的停住,好半响才接着道:“谢某相信自己身为剑修的直觉,也信任自己看人的眼光。七百年前的沈慕玄,与站在我面前的殷琅,没有分毫区别。”
“你不与我讲述过往,自有难言之隐,谢某又为何要寻根究底?”
“……谢庭轩,我忽然很好奇你以前是什么人,生活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
他没有明说,二人却都心知肚明这‘以前’指的是什么。殷琅轻吐一口气,山壁的寒凉绵绵密密渗进体内,手指冻得发白蜷缩,眸光却奇异难辨,“你分明在此界活了近七百年,性情脾气却仍似第一日来此。”
“何解?”
殷琅说,“你知道正常的名门正道见到魔修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不等谢庭轩应声,他自问自答,“是杀心。”
“……”
殷琅似笑非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谢庭轩默然良久,方开口道:“我同你结盟,固因你我自幼相识,也为你魔尊的身份能为我、为天剑宗带来的便利与利益。”
“谢某自认不是心怀正义、见不得世间污遭的纯白之人。既有你这等值得信任的挚友,又为何不能彼此合作?”
殷琅阖上眸子。再睁眼时,罕有的些微失措消弭,雪衣仙君从容立在原地,气度却似乎有了难以形容的变化,“血契既签,便没有反悔的道理,谢宗主需要,尽可往十八重狱去。”
雪山深崖之畔,瞥见消散前毫不留恋往远去出的虚影,谢庭轩微不可查轻叹一声。
候在十几丈外的谢澜走到近前,躬身一礼,“父亲,师妹已然大好了,可要择日送她回宗?离宗日久,师尊恐会担忧。”
谢庭轩摇头,不欲对子多言此事,“暂留她一段时日。”
毕竟是同一处来的孩子,本质既不坏,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吧。
又问,“你炼体进度如何了?”
谢澜面露愧色,“…停在第三重,难以寸进。”
“归来时日尚短,不必太过苛求。”他伸手轻拍谢澜肩头,略缓了声线,“剑术大成非一日之功,切不可疏忽了平日磨炼。”
谢澜应了声是,又听父亲道:“为父为你寻了处合适的锻炼之所,待这阵风波过去,你与季师侄便一同动身前往吧。”
十八重狱声名在外,能人辈出,想必赫赫有名的人间地狱绝非浪得虚名。
谢澜这些年被他与顾兄保护的太好了。生死之间,才见真章。
***
“师弟这剑法准头稍差。”
“师弟这功法运行似乎略有瑕疵。”
“师弟你身上野路子的味道太重啦。”
“师弟这……”
徐容摔了剑,转过身对上某个躺姿与沈慕玄如出一辙的家伙,“师弟技拙,不敢献丑,可否请师兄亲自演示一番,也好叫师弟观摩观摩?”
秦珣瞥了眼地上的剑,惺惺作态,“哎呀,这就太不好意思了,岚毕竟是师父亲自教导出来的,若是令师弟自惭形秽,自此丧失求道之心,那罪过可就太大了。”
徐容额上泛起青筋。张嘴师父闭嘴师尊,这封岚怎么不直接挂在沈慕玄身上算了!
脑中吐槽着,一股酸意却不受控制从心头漫出。
被大乘期道君手把手教导,封岚都花费了近百年才勉勉强强修炼到化神期边缘,这种破资质出门居然还好意思自称天玑道君的亲传弟子?要是他有这待遇,早上辈子八百年就突破化神了!
他正要还口,斜里一道流光飞来,停在徐容手上化作一只小巧的粉色纸鹤,“徐师弟,你方不方便出来一下?我有些事……”
花琦兰?
徐容拧眉,心下思量这女人来找他干嘛。
秦珣忽然从躺椅上跳起,正色,“师兄忽然想起,还未带你去领本月月例,择日不如撞日,我——”
轰隆一声巨响,烟尘碎石飞溅,徐容辛辛苦苦亲手种下的红色花海在恐怖的剑气中被摧毁殆尽,烟尘散去,二人之间的地面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深的沟壑,一眼看去足有十几米宽。
徐容靠前那只脚将将踩在边缘,只差分毫便要被削去。这是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方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移开右脚,接连退出几十米才稍觉心安,探头朝沟壑中望去。
一个看不出形貌的人形生物躺在坑底,一口接一口吐着血,一只胳膊颤颤巍巍指向天空,努力半天却只憋出几个不成词句的无意义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