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魔尊都是我的马甲(43)
谢澜看看她,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开口,委婉劝道:“师妹,父亲并不打算给我找个继母。”
季长安:“……”
她皮笑肉不笑:“师兄放心,师妹也没打算找一个大我几百岁的道侣。”
天剑宗内人迹寥寥,只有零星几个弟子行走。斑驳石阶上积雪被清扫殆尽,偶尔会在某个不显眼的缝隙中冒出一簇新芽绿意。
……简朴安静得不像是一品宗门。
谢澜被谢庭轩叫过去嘱咐几句,又回转过来同季长安道别:“父亲等下会询问师妹一些关于心魔的问题,你不要怕。父亲虽然看着严厉,实际上只是……”
他顿了顿,神色微妙地用了这样的形容:“…不善言辞。”
谢澜走后,谢庭轩向她颔首:“随我来。”
季长安跟着他绕过几座空旷的庭院,看上去像是弟子们的居所,可是除了悬挂着的几件衣裳和剑鞘外,很少能再看到其它东西。
季长安自觉已经活的够糙了,可和这些天剑宗的剑修一比,忽然觉得还是有点女孩样的。
她想起了幼年时师兄跟她吐槽的话。
‘我可不想长大后也变成一个冷冰冰的只知道剑的冰疙瘩,那样的生活简直太无趣啦!’
所以这就是分明自己的父亲就是最强剑修,却又哭又闹一定要去太华仙宗拜师求学的理由吗……
谢庭轩忽然道:“他不会死。”
季长安:???
谢庭轩皱了下眉,不说话了。
季长安也只好跟着安静如鸡。
又过了一会儿,又听见对方道:“澜儿去炼体,剑体需要。”
这次季长安听懂了。
谢宗主是看出来她在想师兄,才出言解释。
她总算明白为何师兄走前要特意交代一句,自己的父亲‘不善言辞’了。
开口就是‘不会死’,没头没尾,不清楚前因后果的人还以为怎么了呢。
又拐过几条石板路,眼前豁然开朗,崖边松树下立着一座小巧石亭,视野极为开阔。
季长安谨慎地找地方坐下,等着对面的谢庭轩开口。
她目光不敢停留在对方脸上身上,只好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分散注意力。
这一扫就看到了个略眼熟又奇怪的东西。
在石亭的角落,刻着一串仿佛狂草写就的扭曲符号,落笔者不知是怎么想的,字迹缭乱无比,偏偏一排一排从左到右罗列的整整齐齐,仿佛强迫点点歪的强迫症患者。
而且季长安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觉得这东西有点像前世的理科公式……就是那种忙到飞起的学霸们学到激动时随手写下的天书版本。
“讲吧。”谢庭轩开口,简简单单两个字,如同冰雪扑面而来。
季长安一秒切回注意力,紧张得完全将方才划过的诡异猜想抛之脑后。
她抿了抿唇,面对这个问题,一时竟有些恐惧开口。
她尝试过很多种方法,可无论对着谁,想说什么,只要涉及到殷琅,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师尊让她跟着师兄来这里,说是让剑心通明之境的谢宗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实际不过是让她试试剑泉能不能对压制她的心魔有所助益。
这样的说法,不过是不想伤她的自尊心。毕竟剑泉,是剑心损毁的剑修才要进的地方。
不忍驳了几位长辈的好意,她破罐子破摔地开口:“我曾经做过一个噩梦。梦里,我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曾经想用这种方式把原著的重要剧情表述出来,但通常说不过三句,背后咒印就会发作,痛到她恨不得原地打滚,嘴上也如同被封了胶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她彻底放弃说出剧情的想法。
“我梦到我从我的世界,莫名其妙去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失去了我所熟悉、所热爱的一切,被迫去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人间。”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可是我觉得,没人会在意识到自己的亲人、朋友会死的时候,还能放平心态去面对未来的惨剧,能无动于衷的像平时一样生活着等待死亡。”
“我只是想活着。”两道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普普通通的活着,练练剑,做做甜点,闲来无事和交好的小姐妹们去逛逛集市。”
“我知道谁会毁了这一切,我知道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只要他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女子喃喃道:“他本就已经满手血腥,是个彻头彻尾的刽子手。”
“他死有余辜!”
最后一句话,她近乎失态地吼了出来,甚至忘记了眼前坐着的,是一位抬一抬手就能让她灰飞烟灭的渡劫期大能。
她畅快淋漓的吼完,然后等待着疼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