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魔尊都是我的马甲(140)
“呵,我们居然还有感情可言?”
珠帘遮挡了彼此的面貌,殷琅看不到封江城的表情,也不愿意先示弱动用灵气。只听封江城依旧拿捏着轻缓的调子,“方才是我过激了。收徒是你的事情,断没有任我一言堂的道理。只是这孩子没名没分的说出去终究不好听,待黎都的事情忙完,你便带着小弟子来为师这里,将他录入本脉弟子名册吧。”
沈慕玄直视着微微晃动的珠帘间显出的模糊身影,一言不发,从徐容的视角,却发现他皱起的眉略微松开了一点。
封江城继续说,“为师都听扶轩说了,这孩子命苦,一夕丧父丧母任人欺凌,也确实是极惨的命格。你性子良善因此心软些,为师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徐容面无表情地把另一半雕花窗也捏碎了。
他磨了磨牙,低声劝说,“师尊,您不需要为了我……我不在意这个的。”
“不用了。这孩子不是练剑的苗子,带去给你看也是浪费,就此打住吧。你回你的洞府,我带着徒弟待在我的天玑峰,你别来招我,就已经是万幸。”沈慕玄的语气依然冰冷,拒绝得干脆利落,却少了些最初的敌意。
封江城敏感地发觉了这点变化,微微勾了下唇角,“好,你的要求,为师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只是你也需应我——”
沈慕玄打断他,“封江城,我们的关系彼此心知肚明。你再多说几句,我可不确定自己能忍住不拔剑了。”
封江城未尽之言被堵了回去。
这里是闹市,既限制了沈慕玄也限制了他,在黎都拔剑大战一场,回去后黎白苏得和他拼命。
不值当。
“只是太久没见你,为师实在有些想你。”他咽下了所有想说想问的话,掐着沈慕玄的耐性极限,温声细语,“一些不成气候的魔修而已,相信慕玄很快就能解决,为师同岚儿一同在宗门等你回来。”
青色身影消失在珠帘外,桌上玉盏连同打斗痕迹也在同一时刻消失无踪,干净得仿佛这个人从没出现过一般。
“师尊……”徐容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想要问些什么,忽而楼顶一声巨响,细碎木屑落下,明亮天光泄入,楼下顿时人仰马翻。
仰头一看,酒楼顶部破开了一道狭长裂缝,剑气浓烈,裂口边缘圆滑齐整,全然不像是被远远一剑劈开的模样。
殷琅快步走到栏杆边上向下一望,果然坐着说书人的台子连人带桌被摧毁殆尽,靠前一些听众也受了不少波及被擦伤。
他又偏头看向窗外天际飘忽不定的白云,眼神蓦得冷了下来。
这一剑看似帮他先一步清理了说书人,实则是来自封江城的警告。
——就算晋入渡劫期,也休想轻易脱离为师的掌控。
他又看了一眼兵荒马乱的大堂,转身离去。
“师尊……”小跑着跟出几百米,徐容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
沈慕玄侧身看他一眼,轻轻吐了口气,摇头道:“我没事。”
徐容好奇得抓心挠肝,又不愿意触及沈慕玄的伤心事,便拐弯抹角地问,“师尊,封…长老这个时候降临黎都,就不怕您误会封氏之事与他有什么干系吗?”
“我不会多想的。”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恼怒中透着几分滑稽的表情,用一种极为平淡的口气说,“平心而论,他的确待我极好。封氏做的事都是背着他才敢动两下爪子,因为他们自己也心知肚明,封氏与我,封江城永远都会选我。”
徐容听得心里直冒酸水,即使明知沈慕玄与封江城的关系再也没可能修复,余生是敌非友,也还是为这种信任而嫉妒得发慌。
“那后来他为什么要退出帘外与您说话?”徐容对这点尤其不解。
一道珠帘对修真者来说和没有有什么区别?防止沈慕玄看着那张脸太生气直接拔剑冲上去吗?
沈慕玄脚步忽然停住,徐容不解地仰头看他。
“因为我最讨厌有人盯着我的脸看。”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情绪一如平常,甚至还带着些玩笑式的调侃嬉闹,徐容却整个脊背瞬间汗湿,猛地低下了头。
然后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别这么怂啊徒儿,被人看到还以为我要怎么你呢。”
他没在提这个话题,徐容也当自己没问过,老老实实跟在后面走,连去哪里都不敢问。
他在心中翻来覆去咀嚼着封江城现身后沈慕玄的种种表现和状态。
沈慕玄极其厌恶封江城,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种厌恶严重到了甚至不能保持着平静的情绪和对方说话超过半刻。
厌恶到了能让沈慕玄这种名门正派教导出来的清正弟子,做出完全无视了‘天地君亲师’伦理、对着教导养育自己长大的师尊恶语相向、拔剑相对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