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为菅+番外(143)
……
一进入北平,温见宁就明显感觉出了不同。
街头很少有上海那种现代化的摩天大楼,更多是低矮的胡同民居和古老的建筑,每一块砖石似乎都在诉说着一段古老的历史。初春的天气寒意刺骨,干冷的风中夹杂着尘土,路边的老柳树绿蒙蒙的。街上的行人穿着臃肿的灰棉布袄,低着头揣着袖筒走过。
王力他们雇了辆驴车,把行李放在上面,载着温见宁晃晃悠悠地穿过长街,来到他们预先为她租的房子。
温见宁的新居是一座四合院坐北朝南的正三间,分别作为客厅、卧房和书房。东西两边的厢房里住着两户人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另外还有耳房、杂物房等,里面已经收拾出来,作为王力两兄弟住的地方。院里窗下种着一株老石榴树,枝干苍虬,虽还未长出新嫩的绿叶,但据说每年都能结出不少红彤彤的石榴。
王力他们一次性为温见宁垫付了大半年的房租,可以让她住很长一段时间。
温见宁一边忙着复习功课,一边适应着全新的环境。
直至四月底的一日,她收到了钟荟的电报,他们很快也要来北平了。
从接到这封电报后,温见宁就每天数着上面的日子。
差不多十天后,钟荟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北平。
火车站里,王力、王勇两人帮忙拿了个大牌子,写了字挂在胸口寻人。温见宁还在四下搜寻熟悉的身影,突然听见钟荟的大喊声:“见宁,我们在这里!”
一转头,她就看见向她飞奔而来的钟荟。
两个好友向着对方跑过去,一到跟前,就抱在了一又跳又笑。
好不容易等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温见宁才看到身后跟着的蒋旭文和一个眼熟的中年人。这中年人正是钟荟的父亲,当初温见宁从半山别墅逃跑时还曾见过他一面。
她连忙叫道:“钟叔叔,您好。”
钟父微笑着对她颔首示意。
两人早在去年就已见过面,双方对彼此的印象都颇佳。
三人许久不见,凑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当然,话最多的还属钟荟。
当初温见宁走后,见绣她们没有暴露,所以钟荟这边始终平安无事。原本她还做好了准备,万一温静姝敢让人来闹,她还要发动学校里的同学们一起去声讨这个老巫婆。不过事后很久,温静姝也没有找上门来,她反而是从别人那里又听说了一些温家的事。
说到这里,钟荟突然板起脸来:“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连这么要紧的事都不告诉我,还看我的笑话。”
温见宁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钟荟指的应该是她就是白茅那件事。
只是之前通信时钟荟并没跟她再提过这件事,她也没放在心上。这会钟荟说起来,温见宁才觉出不好意思来,连忙和她道歉。尽管事出有因,但她把这件事瞒了好友那么久,甚至在钟荟在她面前提起白茅时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本身就有不对的地方。
钟荟连忙摆手:“好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那个白茅,算一算时间,原来你那么早就是大作家了,我居然还让你去投学校的刊物。”
温见宁一脸窘迫地摆手:“你可别笑话我了,我如今可算是出了恶名。好了,咱们不说这个,我请你们吃饭,为你和叔叔接风洗尘。”
……
说是要接风洗尘,事实上只有他们三个凑在一处。
钟荟的父亲看出他们在有他这个长辈在场的时候放不开,索性找了个要去拜访旧友的借口,自己先离开了,留他们这些小辈自行玩闹。
虽然嘴上说着这怎么能行,但钟父一离开后,三人都松了口气。一转头,两个初来乍到的就高高兴兴地跟着温见宁这个来了已经有一段日子的人下馆子去了。
温见宁带他们去了一家自己常去的小馆子,点了几个店里的拿手菜。
饭菜还未上桌,好友三人只能先喝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突然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他们还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一群黑褂黑裤的人旋风般冲了进来,把其中一桌一个商人模样的胖食客给按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高亢的喝骂声与惨呼声,让旁边听着的人整个心都揪了起来。没过一会,在闻讯赶来的掌柜的再三恳求下,这群人终于抓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被这个中途的插曲这么一搅和,任凭是谁都要没了吃饭的心思。
钟荟冷冷道:“日.本人都已经打到城根底下了,他们还有心思抓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也不低,但还是被旁边桌的人听到了,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朝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