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37)
[露姐别想太多,你已经尽力了]
[是啊,现在官方新闻都在表扬你呢!]
白露破涕为笑,“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见。”
关闭摄像头后,白露犹如川剧变脸般,表情迅速恢复木然。
她收拾完桌面的残局准备洗漱睡觉,忽然手机响了。
她的铃声是纯音乐钢琴曲,突兀地回荡在万籁俱寂的夜里,让人不由得感到心怵。
“喂。”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谢苍生欲言又止,声音轻得几乎要飘散在空气中,“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露呼吸一滞,她镇定地问道:“为什么找我?”
谢苍生如鲠在喉,他为难地说:“我这几天一直在做同一个梦……”
“梦到我了?”白露脱口而出,随后暗自红了脸,这个反问太尴尬了。
“对,所以想……”
“没有,我们从前到现在都没有过多的交集。”白露定了定心神,斩钉截铁道。
谢苍生似乎是没料到白露会直接打断他的话,沉默了许久才平淡地说:“那以后你愿意和我产生更多交集吗?”
白露刚想打哈欠,被这句话直接给吓得咽了回去,“你说什么?”
谢苍生却没有再重复,只是轻叹道:“很晚了,睡吧。”
不是,我问你说什么是真的耳背没听清而不是质问。
白露还想解释,手机里传来阵阵挂断后的忙音。
她思忖半天,打算将这个看起来不太理想的线索告诉鹿鸣。
白露没有存鹿鸣的手机号,但他的号码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白露的手机里。名字首字母不是A,却排在第一位。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才接通,鹿鸣的声音听起来不大好。
“谢苍生的记忆可能没清理干净,他说这两天都梦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吃掉林桑榆那个情景。”
鹿鸣的呼吸十分沉重,好像是受了伤,可是电话那边又听不到任何打斗声。
“你想怎么处理他?”鹿鸣调整了呼吸,淡淡开口。
“我想给他一个机会。”白露咬得下嘴唇隐隐泛白,“等谢苍生彻底想起来之后再解决他?”
鹿鸣这次没有再引诱她,只是波澜不惊地说:“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他挂断电话后,双手握紧石椅,抬起眼皮看向站在他身旁的人,“继续吧。”
褚华一时无语,他咬牙切齿地说:“不能再继续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鹿鸣当日将褚华带走就是想让他创造出幻境用来激发出缺失的记忆。
这个地方正是褚华建造的墓地内部,从入口石阶处往下走到底,通过昏暗狭窄的走廊之后便豁然开朗。里面宽敞明亮且通风极好,除了潮湿的泥土气味外,没有其他味道。
鹿鸣的行为并不是一时冲动,可以说是蓄谋已久。这种明知道自己失去了记忆却无从得知任何回忆的感觉让鹿鸣感到不安,因为这脱离了原有轨道,他无法掌控。
尤其是大人模棱两可的态度,加深了他这种感受。
所以鹿鸣伺机带走褚华,靠他指路来到墓地,继续自己的计划。
鹿鸣没打算软禁褚华,褚华也没想反抗。但毕竟两人身份特殊,无法消失太久且必须避开耳目,倘若走失了风声,大概就到了审判所与裁决所真正势不两立的时候。
“我什么也没想起来。”鹿鸣脸色发白,额间布满了冷汗,衬得他黝黑的瞳孔愈发深不见底。
“我这是输出技能又不是辅助。”褚华气得七窍生烟,那双好看的流光眼眸里担忧与心疼各参一半。
鹿鸣抿起嘴唇不再言语。
“我反正没跑路,你要我来就来了,干嘛急于一时?”
鹿鸣意味深长地望着褚华,“因为我不想与裁决所扯上关系。”
几乎从未发怒的褚华听到这句话时,温和的眉目之间也浮现了些许愠色,“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你就这么想与我撇清关系?”
金碧辉煌的殿堂里只有两人,白袍灵者站在大厅中央的高台上背对逆光而立的人。
这句话正是后面的银发青年近乎咆哮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唯一的关系只有上下级。”白袍灵者淡漠的声音穿透了金顶,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他缓缓转身,万丈光芒从他周围发散开来。他的身形在柔光中若隐若现,看不大真切。
银发青年嗤笑一声,一步一顿地朝光源处走近,“所以是我会错了意。”
每走一步,他便吐出冰冷如刀割的字眼,“那么我想问问至高无上的主,是谁曾公诸于世说我是独一无二的?”
“是谁想要触碰我而耗费巨大精力,为自己塑造出一具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