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长歌当哭+番外(98)
“你这里孩子百天刚过没几日,太子府敲响了丧板,你想着皇后会不会恼恨你的儿子冲了她的儿子?”司徒佑纹擦干了眼泪,淡淡的笑了。
苏娴给严佑云的腰间垫了个枕头,又去忙了,严佑云不屑道:“要是管她,我还不活了呢。”
“以前你活不活有什么紧要,而今他们母子三人,你舍得?”
严佑云低头沉吟着:“苏娴也说了这话。”
司徒佑纹掀起茶杯,看了一眼幼弟,嘴角勾起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
“你啊你啊,什么时候能改了冲动的脾性,不再招惹是非?”司徒佑纹伸出手指,又舍不得真的戳疼了他。
严佑云抿紧嘴唇,自顾自想着心事,不发一言。
“父皇指责她,说妄为一国之母,失了体统,皇后就是哭哭哭,早哭没了主意,父皇又不能真的拿她怎么处理。”
“太子哥哥骤然病了,去世了。”提及此事,严佑云又是红了眼眶:“我自然是悲痛的。”
“哪里是病了。”司徒佑纹冷笑了:“皇后娘娘不知从哪听来的法子,说是什么术士的什么丹药绝好,吃了之后能强身健体,逼着太子吃了下去,太子虽然百般拒绝仍是难违母命,一日几丸的吃着,怕是当饭吃了。吃下去之后不久便沉屙病榻之态,任由多少太医看都看不明白。”
严佑云不禁怔然,他没想过其中的内情会是如此的。
“父皇便不怪罪她?”
“父皇怎能不怨她,再怨有什么法子了,太子已然逝去,自你病倒后,父皇殚精竭虑也病倒了,到底年纪大了,哪里禁得住这一遭。”司徒佑纹为严佑云平整下被子,叹道:“一连串的许多的事情,变故太快。”
“皇后好像疯了,唾手可及的安稳富贵,她竟然……”
“你也是知道的,太子和皇后一向是话都懒得多说几句的。”司徒佑纹心内惋惜着太子,不敢去想被打破的宁静要如何维系,强撑着淡定道:“虽说太子哥哥是个宽厚人,到底皇后娘娘不是,她手下养的其他孩子也不是,一味的乌眼青的,见不得别人好。”
“皇后一向更喜欢老八,如今太子没了怕是更没有什么能压的住她的欲壑难平。”严佑云愤愤道:“她恨不得所有不喜欢的人都去死。”
司徒佑纹轻拍了下严佑云,不放心地叮嘱着:“这话也就你我之间说说,若是出去,是断不敢说了。”
苏娴迈进屋内,安静的听着姐弟说完话后,笑道:“小厨房预备好了,边吃边说吧。”
严佑云示意苏娴递手过来,牵上后撒娇道:“不会又叫我喝粥吧。”
苏娴抿嘴笑着:“如今肠胃弱,太医说少食多餐,喝粥吧。”
严佑云几乎要哭了出来:“我少少的吃几口饭就好了,不会有麻烦的。”
“就是要求多。”司徒佑纹笑道:“自小你就不听话,总要随着性子来,如今是苏娴照顾你,你要不听话?”
严佑云瘪瘪嘴,不敢再继续坚持了。
苏娴安慰道:“再过几日,将养的好些定会让你多吃些米饭的。”
“那有我爱吃的肉吗?”
面对严佑云亮晶晶的眼睛,苏娴笑着哄着:“有的有的,但你要少吃一点。”
看着琴瑟和鸣的两人,司徒佑纹心内轻松了许多,即便山雨欲满楼,也觉得有些信心能够抗的过去了。
吃过饭没说几句话,司徒佑纹看着严佑云的眼皮已经又耷拉了下来,心里不好意思过多打扰,索性起身告辞了。
苏娴舍不得司徒佑纹离开,恳切的挽留几次未果后,送出了门。
“佑云倒是病了。”上马车前,司徒佑纹松开了苏娴挽住的手臂,轻拍着她的手背,长吁短叹着:“你照料好他就是了,其他事都不必操心的,有我和大哥呢。”
苏娴颔首应道:“公主也不必过于悲痛了,逝者已逝,节哀顺变吧。”
“若是缺什么了,不懂什么了,只管遣人去寻我。”司徒佑纹望着苏娴殷切道:“你安心照顾好他便是了,朝中动荡也好波折也好,关起门过好日子不必理会。”
司徒佑纹的劝慰苏娴是懂得,即将会面对什么,心里虽然有数但并不敢仔细的想清楚。
送走了司徒佑纹,回到屋内的苏娴发现严佑云睡着了。
守在严佑云的身边,苏娴心内开始了惶恐,一面觉得现在的日子好似偷来的,一面觉得好似下一瞬都会失去。
不敢想,不敢想,什么都不敢想了。
第二日严佑云刚起,张罗着叫若宁送朝服过来,苏娴困惑问着:“也不急,大早上的且歇一歇。”
严佑云是不肯的,叫若宁送来朝服,收拾妥当后,强撑着身体一定要上朝去,苏娴虽是忧心,也不愿阻他,把跟着伺候的人嘱咐了一遍又一遍,只怕有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