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贪心/一诺谦金+番外(67)
山顶上,原本有座香火鼎盛的寺庙,历经几世,日月更替,如今只残存了一座主殿,和两侧偏殿。
两人进殿参观,浓郁的檀香中,有僧侣在神像前参拜礼佛。
谢旭谦边走边看,脸上表情肃然。走到功德箱前,他掏出手机,扫了那上面的二维码,输入一组数字,不动声色地捐了笔钱出去。
施一诺悄声问他:“你信佛?”
谢旭谦没回答,把她带到殿外,才对她说:“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我也有敬畏之心,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好随便议论人家。”
“那你给人家捐款。”
“我钱多呗。”谢旭谦扬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我信天地循环,信因果报应。我觉得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自身的价值。而我,挣钱的能力远远超出了花钱的能力。所以,适当的时候,我愿意给他人谋些福祉,分享我的财富。”
日光从树叶间斑斑驳驳的投下,在他身上撒下点点星斑,耀眼,夺目,还有种神的光环。
施一诺笑了:“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别说我败家。”
“谢太太请便。”谢旭谦扬了扬头。
两人正说着,有僧人朝他们走来,施礼问道:“请问施主,刚刚是你布施了吗?”
谢旭谦略显诧异,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善心,好人有好报。”僧人言语缓慢而沉着,一句谢意被他说得庄严肃穆,“小寺有份薄礼回赠,施主可否随小僧回殿里一趟?”
谢旭谦点头,带着施一诺,和僧人一同走回主殿。
僧人从案桌上拿了两条红绸带,双手恭谨地交给谢旭谦:“这红绸带是经过念诵的,无论施主在上面写什么,都会受到佛祖庇护。阿弥陀佛。”
这福报来得有些意外,谢旭谦却之不恭。
他接过金笔,按僧人说的把红绸带摊开在案桌上,开始书写。
第一条,他写了:愿父亲谢鼎康平安健康一切安好。
第二条,他想了想,对施一诺道:“过来。”
施一诺以为要她写,走到案桌前,接过笔,问他:“写什么?”
谢旭谦不答,只把她揽进怀里,从她身后右手握了她右手,左手握了她左手,端正了她的写姿后,才低声道:“我们一起写。”
施一诺便松了手劲,由着他握着她,端着她的手笔笔铿锵有力。
谢旭谦写得是:愿谢旭谦施一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明明一句普通的祝福语,施一诺却感觉到男人的虔诚和意志。在这神圣庄严的大殿,在这神明慧眼如炬的地方。
她差点想说——我有罪。
谢旭谦低下头,握紧她的手:“专心一点。”
好吧,你降服了我。施一诺认命地由他摆布。
两条红绸带写好后,谢旭谦交给僧人。
僧人“阿弥陀佛”一声,双手郑重地捧起,对着佛像顶礼膜拜后,放到了佛像莲花座下。
谢旭谦领着施一诺,向僧人礼貌地回了个礼,才一起出了大殿。
*
山顶四野开阔,冷风猎猎作响,两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休息,等周乐霖他们上来汇合。
“你父亲在哪?”施一诺想起谢旭谦刚刚写的第一条祝愿,小心翼翼地挑起话题。
她记得传闻中,他父亲出了意外,难道不是死了?
“我也不知道。”谢旭谦朝天边望了望,神情有些复杂,“那年,鼎言出了些问题,他说要去西藏祈福。我说好。然后他就去了。”
“路上出意外了?”施一诺预感到了什么。谢旭谦点了点头:“后来,他的车在金沙江被打捞出来,但是没有找到人。所有人都说他死了,但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他是你父亲,你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也情有可原。”施一诺安慰他。
“不。”谢旭谦却摇头,很直白地,不避讳地,“他是个懦夫,怕死得很。出事的路段地势险峻,我不认为他一个人开车敢走到那里去。”
这是他至今不相信自己父亲已经死了的理由。
也是他个人的猜测,从来没和人说过,连周乐霖和他母亲也没有,但现在,他愿意和身边的女人说。
“那你去找过吗?”
“派人去过,没有线索。”
“……”那就是死了。施一诺心里下了判断。
谢旭谦坦然一笑:“再纠结他的问题也没有意义。我当时在英国留学,匆匆赶回来,我才知道鼎言出的问题比我想象中严重的多。他不死,也活不下去了。”
施一诺心里怔了下,两人挨得近,她能感受到他心底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和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