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目光闪烁,心脏砰跳一下。
不知为何,他说“姜姑娘”三个字时,颇有一丝缠绵亲昵的意味。这种亲昵让她窘然,又有些欢喜。她僵硬地坐在他床头,想着想着不禁摇头笑起来,想她竟有栽在他身上的时候。
姜采思考一下时间,再回头迎上张也宁。张也宁目光压根没躲闪,直直地看着她。在她倾身而来时,他非常自然地张口,与她亲吻。
床帐委地半悬,帐下二人缠绵。
日间清风穿堂而过,张也宁翻身将姜采压于身下,手扣住她的腰。姜采怔一下,眉梢痣一扬,勾魂摄魄:“怎么,张也宁?”
吃饱餍足后,她心情好,便也不计较自己被按在下方。与他亲密间,她膝盖向上抵了抵,他气息一重,按她手腕的力道加重。姜采哈哈笑,问:“尚能战否?”
张也宁挑眉。
他说:“不要腰了?”
姜采笑眯眯:“舍命陪君子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唔。”
她被堵上唇,她喜爱他身上本身的清气和莲花的香气,便任由他搂着折腾。她有时候也懒洋洋的不想动,想当个享受的。二人气息皆乱,衣带再次摘开时,外面钟声不断,仍在继续。
张也宁动作却一下子停了。
姜采面颊染霞,愕然看他,见他扭头看帐外,侧耳聆听。他放开她手腕坐起,说:“我师父要出关了。”
姜采:“……”
她冷声:“你玩我?!”
张也宁愣一下,回头看她。见她眼中欲色未消,火气腾腾,他愕然一下,想原来女子也有欲。他对她身为女性的身体尚且好奇,尚且有探知欲,但是……
张也宁解释:“钟声还在继续,已经超过了二百声。这不是早课的钟声,是恭贺我师父出关的钟声。”
姜采勉强冷静下来,用手盖脸。永秋君出关了……那身为永秋君目前唯一在观中的弟子,张也宁必然要去迎他师父的。
姜采微嘲,想这出关出的真是时候。
张也宁冷静下来:“师妹和魔子纠缠的事,我也得向师父汇报。是我没有保护好师妹,才让师妹落到这一步。”
姜采笑一声,她心里不像他那么信赖他师父,如今又在长阳观的地盘,许多话便不好当着张也宁的面说。可她心里真的觉得有趣——
不是说仙人厉害吗?那永秋君让修为不如张也宁的龙女去杀魔子,本身就很奇怪。像是专程送龙女去死一样……
姜采心想算了算了,不能这么怀疑永秋君。她不能因为自己师父不平,而总用怀疑目光盯着永秋君。姜采缓缓坐起来,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抬头,见张也宁立在床榻外,低头端详她。
她扬眉:“有事?”
她道:“你师父出关了,我可不敢继续待在这里,得赶紧逃了。希望你师父看在我没有拉你入魔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我来过。”
张也宁道:“我打算和师父说你我成亲的事。”
姜采顿一下。
张也宁:“不愿意?”
姜采扬眉笑,重复自己说过的话:“别做这样的事,你师父会杀了你的。”
张也宁声音淡下:“我要有名有分。”
姜采敷衍道:“无名无分也有无名无分的快乐……”
她倏地收口,因他厉目瞥来,颇有杀气,让她后背一僵,差点出于本能要出剑。姜采僵片刻,换种说辞哄道:“待你成了仙,想做什么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你师父到时候就拦不住了。”
张也宁道:“你也知道我有心魔,想要化解绝非一时一刻。”
姜采:“总有化解干净的时候……”
张也宁嘲讽:“姜姑娘大度。情愿几百年几千年地和我耗。我到哪里去找这么贤惠的未婚妻?”
姜采手撑额,笑了。
她摆摆手,站起来:“算了算了,闹得我像是恶人一样。你想找死就去吧……希望你师父看在你是他如今独苗苗的份上,别真的杀了你。”
话虽如此,她手搭在他腰上,将一道剑意送了进去。显然,她希望若永秋君真的大发雷霆,她的剑意能够救张也宁一命。
张也宁垂目,语气微缓:“我只是不愿欺骗我师父。姜采,我自修行修道,被我师父领进山门,便是他最器重的弟子。师父平时不理长阳观的事,只教我们师兄妹二人修行。后来师妹常年在外,师父更是只教我一人……
“我早已不记得自己生父生母的相貌,但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宛如亲父。无论如何,我不愿欺瞒师父任何事。”
姜采沉默。
她笑了笑,点点头。她心里正是知道他会这样,才不好多说他师父。
……无论在其他事上如何,永秋君待张也宁的真心,确实无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