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难驯(52)
0823
“……你可真无聊。”她立马意会那四个数字的意思,面色不自然。
——那是他们七年前初见的日期。
陈厌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把软件中的文档调出来给她看。
琼曳碰了个壁,自讨没趣,接过平板,认真阅读了起来。
她正看到兴起,一旁的陈厌突然出声了:“你这不是记得吗。”
琼曳头也不抬:“什么?”
“那个日期。”陈厌补充道。
琼曳握着触控笔的手顿了顿,强装随意道:“我记忆力比较好。”
陈厌“哦”了一声,随后问:“那我们的电影是什么时候杀青的?”
琼曳:“……”
她的耳朵可疑地再次泛红。
某个想法闯入脑海,这才让琼曳稍微清醒一点,她抬头冷声道:“这是在录节目,你注意点。”
陈厌随意往沙发上一倚:“我刚刚就和你说过了,不会播出去的。”
琼曳顿了顿:“那也得注意点,你这样让剪辑的人怎么剪。”
她今天算是发现了,只要是两人相处,陈厌就什么都不忌讳,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逼急了甚至都不顾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场。
真是疯了,琼曳想,自己当时怎么就想不开惹了这么个玩意。
陈厌随意把玩着手中的贝壳:“能剪,剪辑嘛,黑的都能剪成白的。”
琼曳瞪了他一眼,终于看完了手中的文件,将平板递回去:“我标注了一些地方,你看看,不懂的问我。”
说完,她似乎想到什么,问道:“你都知道导演是你学长,那开始你还装那样。”看似不熟,却时不时搞点小动作,阴阳怪气的。
这话一出口,琼曳就有些后悔,这样说出来,仿佛在嗔怪陈厌不亲近她。
陈厌也品出了这层意思,哼笑一声,道:“不然你想怎样?”
琼曳不回答了。
她想怎样,她想和陈厌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他阴魂不散,自己偏偏又无法狠心将他赶走。
还好这些不着调的对话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对于项目的兴趣,琼曳很快就和陈厌陷入了具体实施的讨论中。
她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中的血液又开始充满活力地涌动。
这种感觉真是新奇,有种揭开未知的冲动,人们将它命名为什么呢?
琼曳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大学时期的学生会,眼前堆积的是即将举办的活动、庆典,她要做的是策划、海报,这种感觉太过陌生,以至于她一瞬间想不起该如何称呼。
但就在外头日光一闪而过,地上沾染的沙粒钻石般闪烁的时候,琼曳突然想起来了。
——期待。
她多久没感受到期待了?
五年?十年?
自从踏入这个圈子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日程表上明确清晰到分钟的条目,上午做什么,下午做什么,甚至下个月做什么,都写得一清二楚。
生活看似越来越光鲜,但却活在既定的框架中。
甚至参加节目,拍摄作品,都有个叫剧本的东西,把人的反应、感觉、表情都规定完毕。
王漱曾经说过,明星不存在自由发挥。
但陈厌却不一样。
琼曳之前甚至有些嫉妒他,觉得他活得很肆意。
但自从见识过夏翼对待陈厌的态度之后,琼曳又恍惚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抑或是陈厌故意展露给别人所看的错觉。
而实际上,他只是在日复一日的强大压强中有目的地去寻找那种有限制的自由。
作茧自缚的放纵。
而只有在极度接近这个人时,琼曳才能感受到陈厌身上那股异样的矛盾感。
看似恣肆,却是穿着镣铐在跳舞。
看似狂奔,却仍一头扎进过去的牢笼。
她曾觉得陈厌变了,变得和五年前不一样了,但她今天才发现,自己是错的。
大错特错。
那围绕他的光芒不是来自太阳。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黑暗中那个阴冷的角落走出来,到阳光底下。
而是将自己点燃,闪烁着撩人又危险的火光,亲自将黑暗照亮。
-
他们的计划最终确定下来。
准备在小岛码头处开一家饮品店,正好和卖海鲜的郝一骏田甜他们对上。
郝一骏道,他们这样是不是可以诞生产业链,商业联合了。
本来琼曳觉得他只是开玩笑,但当真正开业的那天她才意识到,抓住市场空白的重要性。
开业那天正赶上小岛庆典,本来就人流充足的码头来了源源不断的本地人、旅游背包客。
他们的产品卖到断货。
而且正如郝一骏所说,海鲜烧烤和冷饮店产生了良性互动,几乎买了他们大龙虾的人,都会来琼曳陈厌这边来一杯冰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