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厚长(11)
我顶着光芒,一路小跑着赶到了客车站,到省城的公共大客车即将如时出发了,我以最后一秒的时间坐上了开往省城的客车。
省城的某些副食批发市场,某些服装批发市场等等场地,对我来说,应该比某些省城的本地人还要熟悉,我已然是这些地方的老主顾了,壁橱副食部虽然已经成为我的记忆了,但我还是心系副食批发市场和服装批发市场这样的批发市场,收获的意识已经刻在我的灵魂上了,生生不息的跟着我行走人间。我下了客车,像抢食的小公羊飞奔向火车站附近的小商品批发市场。
除了回程车费,我用兜里的所有钱批发了一些儿童玩具,儿童玩具的批发价很便宜,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小生意,几毛钱几分钱的本钱也很适合我兜里的钱数,我坐在汽车上根据兜里的钱数预算之后作出了批发玩具的选择。
说来惭愧,我在这里居住了四年时间,除了批发市场,几乎不知道任何名店美景,仅仅跟同学逛了一次商城,却不知道商城在哪里,从哪个门进去的,从哪个门出去的,因为没有实物表证,至今我都恍若梦中,我是否和同学去过那里。
我拎着鼓鼓的大号编织袋,吃力的挪动着脚步向车站走去。除了车票钱,我兜里没有一分钱可让我支配的了,我不能像那些真正的进货人大方的雇个人力车,幸好我有很强大的力量,那么好吧,没有工具能减轻我的负荷,那就使用我这超强的力量吧。
小商品批发市场距离车站500米的路程,我足足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将我的货包放进了车里的货箱,我筋疲力尽的倒在了车座上,我的力量用尽了,我的精神却正在旺盛的飞扬。我来的时候已经看好了适合我摆摊的地段,我没有什么可考虑的了,我还真是心宽,车子还没有发动,我就已经睡着到那梦里做我的生意去了。
从我的单位出发到省城,大概需要两个半小时的行程,同事们下班的时候,我在路边的地摊生意已经有人光顾了。我无法预测我走之后,会发生什么状况,我多想碰到一个我认识的或认识我的同事,看看同事见到我摆地摊的第一反应,我就能判断我的离去在单位会造成什么样恶劣的影响。这其中,我还有另一个小私心,我希望有一个我认识的或认识我的同事将我摆摊的事反映到局长那里去,局长派人来找我回去,我就立刻跟着回去,排骨男毕竟是我的领导,是我的兄长,我得照顾到他的颜面,都说颜面是男人的生命,我受点委屈不要紧,我不能扼杀排骨男的生命。可是,直到天黑收摊,我也没遇见一个我认识的或认识我的同事,我不知道单位的情况了。
天黑了,确切的说,快到深夜了,街边烤地瓜的老伯伯已经将炭火熄灭收摊回家了,能在街上为我这无根行客作伴的没有了,我不能在街上久留了,黑漆漆的路口渗透着一股莫名的恐惧,我望着漫天的繁星,我真想飞到天上去睡一觉。
怎么办?怎么办?我是女孩,一个妙龄女孩,一个面容娇美的女孩,我总不能像流浪者一样将自己置身于那危险的桥洞下吧。我虽然什么苦都能吃,但这样的情境是我没有经历的,我不能应对了,我得求救了,我在排骨男眼里,也许不如他脚下的一只猫一只狗,可是对于我那至亲的父母,我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全部,我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出现丝毫的闪失。也许颜面对排骨男高于生命,但是,即使用我那带着泥土的脏脚踩了他的颜面,我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啊,我的意外离岗却一定会要了我父母的命,我非常明确我在父母心中的重量,那是我永远不能及的。
我硬着头皮敲开了单位的大门,敲开了值班室的门。值班的是一老一少,老同志是一个业务部门领导,名叫李海,我叫李叔,和我同在一楼办公,少的是老同志的下属,比我大不了几岁,叫刘洋,我叫刘哥,幸好都是我认识的,他们的审核业务都得经过我的打印,所以我们已经算是很熟悉了。
我背着包,拎着装着玩具的大号编织袋,傻傻的站在了被我惊扰的李叔和刘哥面前。我知道,我此时的农民进城的形态在我身上一览无余了,可惜,我拿的不是当地的特产。
“你,你从家里来?”李叔疑惑的问我。
“嗯,可是我把钥匙弄丢了。我没地方住了。”我心虚着轻轻的说,我觉得,我的状态就是从家里来的,我这么说更能让眼前的人相信我的话。
“哎,那上我办公室吧,这是钥匙。”李叔没有怀疑我的话,我住进了李叔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