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那杯红酒。
酒精是万恶之源。
LED数字时钟显示:晚上23:25分。
隔壁似乎没动静,或许只是他刚才太紧张,出现了幻听。
想到她刚才那句哭腔,时瑜心烦意乱。终于还是妥协,掀开被子,穿上衣服,去了隔壁房间。
云蒹蒹缩倦成一团,手拽着被子,一直在抖。
她梦见爸爸躺在地上,鲜血淋漓,妈妈纵身一跃……
有人在她背后追她,她知道这是个噩梦,逃生是下意识的。她拼命逃,直到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动。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头顶有一团黑压压的乌云,狰狞,厚重,正在慢慢下降,像是要把她压垮。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处可逃。
接着,她看到了酒店走廊昏暗的灯光:“我是来退婚的,你出来一下呀。”
冷漠的男人满脸都是不耐烦,声音冷冷的:“哦。你退婚成功了。可以滚了?”
她努力分辨男人的脸。可是他们在变动,一会是杨昕,一会又是时瑜。
最后,他们变成了同一个人。同时又出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脸上带着恶毒的笑容,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刺进她心脏。
男人就站在她边上袖手旁观。那双阴森冷厉的黑眸,看她时却又如水般温柔。他说:“蒹蒹,我会一直保护你。”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一直搂着那个杀她的恶毒女人。
两人走远,抛下血流成河的她。
“救命,救命——”濒死前,她高声呼救:“不要杀我,我把钱都给你们,救我……”她爬到那扇门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敲开了门。
清冷淡漠的男人居高临下,满脸都是不耐烦:“没完了是吧?”
她颤声说:“白天我跟你说的退婚是个幌子。我遇到麻烦了,有人要杀我。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就一晚,借住一晚我就走。”
他说:“不行。”
她说:“我要活,你说不行也不行,今晚我就睡在这里。”
他冷笑,高声喊:“全都瞎了吗?”
他的保镖过来询问:“时先生……”
她朝他扑过去,他没站稳,两个人滚在地上。她堵住他的嘴,酒气在口中蔓延。
保镖见状,替两人拉上了门。
在死亡的边缘,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第一次吻一个男人,发了狠。
他要赶她出去,她就拉他一起下地狱。
时瑜拉亮了台灯,抓住云蒹蒹的手:“是梦,不要怕。”
她一直喊:“救我,救救我。”
时瑜捞起她的腰,把她带离固定环境,观察着她的情绪波动线。
那个可怕的梦已经结束。那样的梦好累,她饿了。云蒹蒹闻到熟悉的香气,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梦里满是清冽的香,她靠近那丝香气。看到她吃剩下一半的炸奶酪,就咬上去。轻轻嘬,慢慢舐。
时瑜被逼到沙发角落,低垂着眼眸,咬紧牙关任她胡闹。
云蒹蒹吃着好吃的炸奶酪,只觉得今天的味道最好,又软又甜。
到最后,炸奶酪成了精,缠着她,咬她。她感觉快要窒息了,想摆脱这奶酪精,推它,打它,狠狠咬它。
时瑜抬手托住小姑娘的后脑,品尝送上门来的小甜点,由被动转为主动。
不管了。去他妈的,赔钱就赔钱。
客厅天花板的监控设备闪了闪,记录下了这一幕。
*
第二天上午。
时瑜懊恼,就不该心软,不该带她下来,更不该放任她为所欲为。
律师到办公室拿新合约,看到时瑜丢到他面前的手机。
点开划了几下,没敢看得太认真:“时董,这组照片对您很不利呀。”
时瑜:“我知道。”
律师本着公正公平的原则,冷静理智客观地看完了一整套图,给出意见:“画面中云小姐屡次反抗,如果被她拿到监控录像,这可以作为您强占她的证据。”
时瑜:“没占。占了还会拿给你看吗?”那几张漏了点的图片早让他删了。
因为数额太大,时瑜的两名助理,四名秘书,加一个刘启明,一起被叫过来,围在老板的办公桌前,共同商讨赔偿计划。
秘书之前在别的公司上班也遇到过外面有情人的老板,但那都是已婚有家室的,像时老板这样单身还搞出这种合约的,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反正是看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其中一位秘书说:“如果云小姐要求赔偿,您这算是违约。”
时瑜:“用你说吗?”
刘启明站在旁边,心疼那比巨额赔偿金。但他还算心里有数,没敢吱声。别看老板整天对云小姐嫌东嫌西,挑剔得恨不得把她拿去回炉重造,他自己可以嫌弃,其他人说不得半点云小姐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