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狩猎时很甜(121)
“但她毕竟动了穆家的人,不可饶恕。”
“我便直接代少主动手。聊表歉意。”
“希望能将此事私了。不要惊动了姥姥。”
他柔声说着,仍然温和搀扶着顾凝,后者腹间不断喷涌鲜血,喷洒在地上。但为了完成他不许跪下的命令,顾凝强撑且浑身战栗地站着,承受着比死亡还要磨人的痛苦。
穆言观望此景,一时不语。他今夜确实务必要让顾凝付出代价,但却未想到顾昭会直接出手,并以这种方式。
血族的愈合能力较人类极强,如果受到这种对于人类来说的致命刀伤,并不会死,且会慢慢愈合。
只是,痛是仍然极痛的。顾凝煞白面容间已然全是汗水,哆嗦的嘴唇呈青紫色,一双血瞳随着致命的痛感浮现而出。
顾昭见穆言并不开口,向他发问的语气是那么温柔残酷:“不够?”
说话间,他将餐刀拔出,然后再次捅入。
鲜血四溢不断。怀中的人已如断线人偶。
“少主还是温柔。”顾昭只看穆言,继续轻声说道:“这般仇怨,岂是坠楼三次便可一笔勾销的事?”说着,再一次拔刀、捅入。
“当然,这般的惩罚,也还是有些瑕疵的。”顾昭继续说,扶着已将要昏死过去的顾凝,眼中倒映着形同死亡的优柔月色:“我保证,从今开始,你再也不会在北宁一中看到她。”
穆言凝望顾昭的眼睛,冰冷之音再现:“是北宁。”
顾昭推了推圆框眼镜,沾染鲜血的手在镜片上染出一抹殷红,他微笑而轻柔地回答:“好。”
***
穆言离去了。
顾昭眼中则彻底失去了笑意,将顾凝一把扔在她自己的血泊里。
血族的血液和人血不同,次日羲和升起时,这一地的血腥狼藉都将随之蒸发。仿佛一夜的血腥未曾发生。
顾昭则在穆言刚刚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举止从容地点燃,吸了一口。
仿佛刚刚在同穆言把酒言欢,仿佛顾凝并不存在。
他吸一口烟,透过烟雾的眼神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把烟灰随手弹在顾凝的血泊里。
他对地上的残破的人影轻声说:“你是我们顾家养大的孩子。十七年了。我拿你当亲妹妹看待。”
顾凝瘫软在血泊里,面如纸色,浑身僵硬发抖,感觉自己已同死人无异。
“你要做程璎末,”顾昭继续喷吐烟雾,像在讲无关紧要的故事:“无非是因为你想巴结上穆言。”
她哆嗦在血泊里,垂头,无言以对。心中已经清楚,而今站在悬崖边的已不是程璎末,是她自己。
“你想效仿我母亲。穆美芝能从穆家嫁入顾家,而你,则想从顾家嫁入穆家。是不是?”
顾昭说着,轻声一笑,透过染血的圆框眼镜看向顾凝,温柔眼瞳犹如地狱:“所以,连你也不信任我。你也不认为,我有能力,可以从姥姥那里接过总检察官的位置。”
“母亲就是这样认为。而你也这样认为。我看你怕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个观点上简直如出一辙。”
“哥哥……”顾凝呜咽着说,求饶,只觉自己在他温柔的言辞里一点点化为了碎片,像在被泥淖吞噬,沼泽没过头顶,周围没有零星的氧气:“对不起……饶了我……”
“我答应了穆言,让你在北宁从此消失。我说到做到。”顾昭喷吐着烟雾,淡淡说,说罢将吸完的烟直接扔到她淌在地上的血泊里。
随即,他的嘴角几乎扭曲地一勾:“我他妈真想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二十分钟整。多一秒都没有延迟。穆言返回。
他回来时没有多说一个字,拉起程璎末的手腕,转身就走。
尹安能从少主神态中能判断出此事已了,所以既没多问,也没追去。
程璎末的反应就很不一样了,她从来没被穆言这么大力的抓握,只觉手腕被他按得生疼。这个一言不发的寒冰气场,让她只觉自己今晚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要被他狠狠的惩罚。
她踉踉跄跄跟着穆言走在古堡的古典长廊中,路过同学们时引来一阵八卦的注目礼。
可接下来,怎么……是被他拉进了他的卧室里。
穆言开门,一把将程璎末拉扯进来,回身把她按在门上就权当顺手关门。
这个一气呵成的连贯动作让人十分眼熟。只是此刻,穆言把她按在门上,垂头看她的眼中写满了真正的难以平息的怒火。他确实前所未有的生气,垂眸望她一言不发,如同在冷声质问“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程璎末愣愣看着穆言的眼睛,那里的尽头深不可测。说不出原由的,她感觉他的生气很有道理,却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