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岷笑着说:“这是对整个行业都有好处的事情,让更多人去了解心理咨询,让更多的来访者能够了解不止是病人才能来做咨询,我们更多的来访者只是感觉到心理压力大,是正常人,而有病,我们通常会建议去医院进行诊断。”
李惜辰点头称是。
她怕自己记性不好会重复问祁岷一些问题,所以在得到了祁岷的允许后,用录音笔录下了整个过程。
祁岷不止在咨访时有耐心,在回答她的问题时也很有耐心。
声音如流水潺潺,听得人很舒服。
不知不觉过了一上午,在结束之后,李惜辰干脆厚脸皮地问:“您认识法医吗?我对这方面知之甚少。”
“可以去公安机关寻求帮助。”祁岷给她指了条明路,“或者是去开设法医学的大学里找老师咨询,两者相比,我更倾向于前者,不过后者的脾气更好一些。当然了,也有在公安机关法医部门工作的人在大学担任老师,一切要看运气。”
“我做了一辈子心理工作,倒是也认识法医和警察。”祁岷说:“但也属于我的来访者隐私,我无法告知你,抱歉。”
李惜辰立马鞠躬:“没事,您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很感恩了。”
中午她执意要请祁岷吃饭,祁岷也没拒绝。
两人在吃饭时聊起来,李惜辰问她为什么会做心理咨询师,祁岷说,为了拉住站在悬崖边的人。
有些明明不是大事,但在那一瞬间,很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她想把那根稻草拿起来。
或许别人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真正体验了心理咨询的李惜辰明白。
她甚至都觉得这本子递到她这里是天意。
李惜辰还问她有没有经历过什么比较痛心的事情,祁岷想了想回答:“没能拯救每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是比较遗憾的。”
“那来访者去世,对您的影响大吗?”
“一开始很大。”祁岷苦涩地笑笑:“后来习惯了,我的督导告诉我,做这一行就是要接受自己有无能为力的时刻,不要把自己当救世主 。”
她还说:“我老公的一个学生,因为来访者去世,关闭了心理咨询室。”
李惜辰顿时反应过来,“是[温舍]吗?”
祁岷点头。
李惜辰说:“其实我认识林安贤,在他出事消息出来的那天,是我最想结束生命的那天。因为我想,像他一样结束是不是就解脱了。”
祁岷诧异;“在咨询时,你可没说过这些。”
李惜辰笑了下,“不想提到他吧,会很难过。”
有种惺惺相惜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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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惜辰下午回家整理了和祁岷的聊天信息,光文档就整理了两万多字。
她起先还能用键盘输入,后来手指疼,只好改为语音输入。
晚上随意吃了个饭,洗澡后又坐在电脑前,按照祁岷教导的方法去搜索北城开设法医学的大学。
这一搜给她哽住了。
法医学这专业很冷门,很多学校把它归并到医学院。
很不巧,北城开设法医学专业的大学只有一所——平川大学。
李惜辰:“……”
这所学校还真的是,有魅力啊。
她进入了平川大学的校园页面,没有账号无法登陆,但可以看一些公开内容,譬如课表,还有任课教师。
她目标很精准地找到了法医学,上边罗列出来的人很少。
这专业真的冷门到人不想去学吧,更何况女生。
这简直……在为难编剧。
不过在李惜辰的不懈努力下,她在优秀校友名单里发现了法医学专业毕业的一名女生——杨芮,平川大学法医学本硕,目前就职于北城市东城区刑警支队。
不仅如此,她在同届的优秀校友毕业名单里还发现了一个人。
照片上的人一脸青涩的学生气,白色毛衣,头发很短,很年轻,放在当初的校园里应当是帅气学长那一挂。
下边那一栏写着——
陆斯越,平川大学心理学本硕,中科院博士,目前就职于平川大学心理学院。
第29章 29 但我又会怀疑……
心理学院这几个字被李惜辰翻来覆去地念, 念到最后关了电脑木讷地回房间。
平川大学本硕,中科院博士,现在还是心理学院的教师。
他应该很了解自己的状况吧?
他说话的方式和祁岷如出一辙, 也是出于对一个患者的善意吧。
仔细想想也是,有谁会在陌生人索取拥抱时安慰地抱紧, 还温柔地用语言安抚。
那句话她记了很久——难过只有一夜, 过了今晚,要好好生活。
他和她相处时的温驯、礼貌, 社交时释放出的所有善意,似乎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