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故意躲着他。,
有种小心思被人戳破的窘迫和尴尬。
“你……”李惜辰尝试着解释, “我……”
每次却只能说出个主语,根本不知道后边要接什么话。
她也不敢抬头看陆斯越, 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 脚趾因为尴尬已经蜷缩了好多次,恨不得此刻把整个人也藏起来。
不过陆斯越的鞋子好白啊。
这也不是新鞋了, 她上次就见他穿过。
大多数人穿白鞋久了会发黄,或是荡一层灰, 可他总干干净净的。
即便是喝了酒,从外边回来,他仍能做到纤尘不染。
没抬头的她自然看不到陆斯越翘起的嘴角。
“我……没……”
在他有耐心的等待下, 李惜辰吞吐出两个字。
怎么会啊。
明明就是有。
还是故意的。
可对上陆斯越那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任有再多话想说,也只能浓缩成两个字——我没。
“没什么?”陆斯越偏问。
李惜辰又往后退半步。
陆斯越怕把人又吓回去, 轻笑一声, 换了语气,“没什么。”
明明是同样的字, 但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感觉大不相同。
“我就是看看你。”陆斯越仍是那般慵懒随性,连带着话里都有散漫, 可在李惜辰听来却那样悦耳。
大抵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吧。
看他的一切都有滤镜。
喜欢他的脸, 喜欢他的声音, 喜欢他的味道, 连他穿过白鞋没有弄脏都会变成更喜欢的一个点。
他递过来熟悉的白色礼品袋,手指修长白皙。
怕她像往日一般拒绝,陆斯越提前堵了她的话, “就算吃过了晚饭,也可以当甜点吃。”
李惜辰犹豫又犹豫,伸出小爪子接了蛋糕。
“另一只手。”陆斯越说。
李惜辰:“……”
要另一只手做什么啊?
这样她就不能紧紧地握着门把手,万一他再做什么,她腿软之后连个倚靠都没有。
虽内心戏巨多,但她还是踯躅着把手伸了出来。
她手很小,跟顾瓷比起来,小手指特短。
正常人的小手指大多能到无名指的第二骨节,而她的小手指像被人掰断过一截似的,只能到无名指第二骨节的中间。
她深谙自己的身体的缺点,于是想把小手指藏起来。
可又能往哪里藏呢?
除了不断地蜷缩别无他法。
专业缘故,陆斯越总会下意识去观察别人的小动作。
他接待过的来访者也不少,早就练出了不动声色地观察人。
可面前这位小动作多得离谱。
几乎从头发丝儿到脚趾都有戏,都在诉说着一件事——我好紧张。
她越这样,陆斯越更想逗她。
却又得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个度,生怕像上次一样情难自禁,把人给吓回壳子里去。
他伸手铺平李惜辰正蜷缩着的小指。
肌肤相触那瞬间,很明显感觉到李惜辰在抖。
陆斯越趁其不备,往她手心放了一团东西。
是白色的一团纸。
李惜辰一脸懵,怎么……会有人送这种东西啊?
可那团纸慢慢在掌心散开,露出了纸里的东西。
是一颗颗被剥开的碧根果仁,形状都很好看,最关键是没有碎的。
李惜辰平常不怎么吃坚果,要吃就吃果仁,因为不会剥。
譬如碧根果这类型,她只会剥成碎颗粒。
从某种程度来说,她是个零生活经验的人。
不会做饭,不会套被罩,不会做整理,还不会剥果仁。
简称生活废物。
可她没想到有天会收到一包碧根果仁。
“今天和学生聚餐。”陆斯越说:“我想着你可能喜欢吃这个,就剥了一些。”
“后来他们要喝酒,我就没时间剥了,所以只有这么点。”陆斯越说:“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许是谈到了喝酒,李惜辰又嗅了嗅楼道里的味道,没之前那么明显的酒味了。
也或是她闻习惯了。
忽然觉得这礼物很厚重。
“李惜辰。”陆斯越喊她。
“嗯?”她没敢抬头,闷闷地应了声。
“我还给你带晚饭吧。”陆斯越说:“外卖不健康。”
“我每次都是从学校食堂带的,很便宜。你之前给我的钱可以买好多餐。”
他也习惯了她的沉默,根本没想过等她的回答。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陆斯越顿了顿说:“上次的事……”
李惜辰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别提上次了。
就让它过去吧!
良久,陆斯越温声说:“没什么了,以后别偷偷点外卖。”
李惜辰轻轻呼了一口气,“哦。”
陆斯越转身回家,李惜辰在他开门时,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