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走了。”
李惜辰:“……”
很难去形容这种感觉。
但那一刻,她特别想跟在邻居先生身后走。
不接郑云帆了,也不去做其他事。
心无旁骛地跟着他走。
可现实中她脚步未动,半张脸被口罩捂住,而耳朵上还残留着邻居先生的余温。
一直到她手机再次震动。
郑云帆的电话打进来,她吸了吸鼻子才接,“你下飞机没?”
“正下电梯呢。”郑云帆问:“你已经来了?”
李惜辰:“嗯。”
随后挂断电话。
李惜辰仍陷在刚才的悸动中出不来。
他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拥抱他一下。
就像那天去感受他的温暖一样。
可人不能太贪心。
她似乎逾矩了。
可心动如果能控制,那大概也不叫心动。
-
李惜辰站在人潮里,看似是最低调的。
但大夏天穿卫衣戴口罩,哪怕是在有冷气的航站楼里,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郑云帆下了电梯以后给她打电话,“你人在哪儿呢?我没看见你啊。”
李惜辰:“门口。”
“门口人那么多,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郑云帆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絮絮叨叨:“我们也就分开四年吧,你怎么还能变得我不认识了呢?我看三圈了都没看见你。”
李惜辰无奈,她只踮脚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拉风的郑云帆。
嗯,拉风。
拉风到李惜辰看一眼就想扭头走的程度。
这小朋友从幼儿园就喜欢奇怪的配色,红配绿是他衣服里最基础的色系,更离谱的黑配黄,紫配红,总之他是把一些在大众审美雷点上蹦迪的配色给玩明白了。
可没想到多年未见,他还是这样。
他墨镜推到额顶,穿一件绿色的短袖衬衫,戴了条夜店风的项链,牛仔裤上的洞破到李惜辰想拿针给他缝起来的程度。
李惜辰在原地犹豫两秒,最终还是做了这么多年坚持做的事情——不放弃每一个智障儿童。
她叹了口气:“你别动,等我。”
李惜辰把口罩往上拉了下,一直拉到她眼睛下方。
宽大的卫衣帽子把她额头遮了一半,她尝试着穿越人群走向郑云帆,但在走了几步后目光忽然和郑云帆对上。
随后,郑云帆瞪大眼睛,他立马拿出手机给李惜辰打电话。
“做什么?”李惜辰没好气地说。
郑云帆的表情从吃惊、错愕到不可置信,紧张兮兮地喊:“李惜辰,你别动。”
李惜辰:“……”
她果真没动。
这才算印证了郑云帆的猜想。
郑云帆先把额头那本来就不遮视线的墨镜摘下来,皱着眉盯着面前那一团“黑乎乎”看。
他在机场像风一样地奔跑,然后急刹停在李惜辰面前。
李惜辰别扭地把口罩又往上推了推,恨不得这口罩可以做成防毒面罩,只让她露个眼睛在外边。
“李、惜、辰?”郑云帆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喊出她的名字。
李惜辰尴尬到脚趾可以原地扣出一座大别墅,她很想让郑云帆闭嘴,但郑云帆直接摘了她的帽子和口罩,惊讶又错愕,“Fuck!你怎么瘦成这样儿了?”
李惜辰:“……”
这朋友的嗓门多年如一日。
永远能把他们变成人群里的焦点。
李惜辰默默低下头,戴上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
可郑云帆并不觉得有什么,他捏着李惜辰的后脖颈,“交代一下,你这是什么打扮?”
李惜辰:“放手。”
郑云帆直接从后边勒住她脖子,但不敢跟以前一样那么用力,怕把她脖子给掰折了。
多年未见,郑云帆一如既往的狗。
其实在见他之前,李惜辰还觉得两人四年未见,应该是有些隔阂在的。
可郑云帆太狗了,狗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两人的关系一瞬间拉近,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先欺负哭李惜辰,再拿着第二天零花钱买一大堆好吃的,眼巴巴地凑过去求原谅。
“你这是来接人还是抢银行?”郑云帆问她。
李惜辰:“……”
她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杀、人。”
郑云帆这才松开手,他绕着李惜辰看了三圈,还是觉得变化太大了。
不过他一向大大咧咧,转念一想,人还活着,那就行了。
他拎着自己行李箱,随手把胳膊搭在李惜辰肩膀上,重得要死。
李惜辰逃离开。
“你减肥减过头了吧?”等车间隙,郑云帆和李惜辰说:“可别减了,学学人家外国妞儿,体态丰腴,你再看你,豆芽菜似的。”
李惜辰:“……”
她又没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