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插兜往外走,不一会儿电话响起。
郑云帆仍旧是吊儿郎当的语气:“我送你啊。”
李惜辰说:“我锻炼身体。”
“也太不给面子了吧。”郑云帆哀嚎:“我妈还喊我送你呢。”
“不用了。”李惜辰说:“我快到单位了。”
郑云帆叹气:“好吧。”
电话挂断,李惜辰朝前看了眼。
一望无际的柏油马路上覆着白雪,路上车辆疾驰,不断和她擦肩而过。
大抵还有几百米吧。
她走得更慢。
如果她此刻回头,一定能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后边的停车位上,而坐在车里的人正望着她背影。
那双多情又风流的眼睛,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可惜她从没回头的习惯。
也是在此时,陆斯越接到了郑云帆的电话。
“看见她了没?”郑云帆问。
“嗯。”
“你说她现在排斥和你相处了是吗?”陆斯越问。
“怎么可能?!”郑云帆下意识反驳,“我跟辰儿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讨厌谁都不会讨厌我。”
“我知道。”陆斯越平静地说:“她只是不太想和人社交,是吗?”
“反正跟以前比起来是这样。”郑云帆说。
说完以后又反问:“所以你确诊她是什么病了吗?”
“我们不能看诊。”陆斯越说。
“那你问了个屁。”
郑云帆烦躁地摸了把头发:“要不是觉得你能治辰儿,我他妈才不联系你。”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陆斯越说:“我努力不辜负你的信任。”
“少说场面话,我就想知道辰儿现在咋样。”
“我怀疑是——”陆斯越顿了顿,声音很沉,“边缘性人格障碍。”
“草。”郑云帆愈发暴躁,“这咋治啊?”
“需要去精神心理科去确诊,根据自身情况配药,再以心理治疗辅助,好得会更快一些。”陆斯越说:“但一切的前提是,她有求生的欲望。”
“你是说……”郑云帆顿了顿,“靠,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现在只是猜测。”陆斯越看着那道清瘦的背影拐了弯,发动车子跟上,然后安抚郑云帆,“没确诊前还不清楚。”
“如果确诊是那个什么人格障碍呢?”郑云帆问。
“边缘性。”陆斯越纠正,却沉默了会儿才回答:“边缘性人格的形成和家庭环境相关,要么是极端粘连,要么是极度冷漠,所以治疗也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其病程较长,因为这个病的并发症有偏激、抑郁、自杀等,还有可能有其他的并发性人格障碍,最严重的话……”
他停下话头。
远处穿着明黄色大衣的姑娘走进了文化馆,表情淡漠。
郑云帆着急地问:“严重会变成什么?”
陆斯越闭了闭眼睛,轻吐出一口气,“双相。”
“什么是双相?”
“双相情感障碍,就是既有躁狂又有抑郁症状的心理疾病。”
-
李惜辰在文化馆的办公室工作,培训也很简单,教她打印资料,填写表格,上午就开半个小时会,结束后就让她坐工位上待着,没什么活。
她看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都有活做,自己百无聊赖,干脆坐在那儿玩起了小游戏。
一直坐到午饭时间,她坐在那儿晒太阳。
大抵知道她是空降,给她工作安排的位置都很好。
紧挨窗,玻璃干净地折射着阳光,一到中午,光晒在工位上,是能把猫都晒得慵懒到想睡觉的程度。
她坐在那儿昏昏欲睡。
文化馆有食堂,带她培训的姐姐来喊她一起去吃饭,她本想拒绝,却又在想起李威的话后,拒绝的话硬生生地转折成一个:“好。”
食堂很宽敞,和学生时代有些像。
本以为文化馆工作人员不多,没想到也有百十来号。
带她培训的姐姐给她安利哪个窗口的饭好吃,还和她说哪个菜品更好吃,在六个窗口前绕一圈,最后又回到最初的窗口。
中午一份饭12,两荤一素,一份米饭,一碗汤。
在北城属实是很便宜的价格。
比她们大学食堂还便宜。
李惜辰还以为味道会很差,但尝了一口,还不错。
那个姐姐是很健谈的人,问她怎么会来文化馆工作。
李惜辰想了想:“我家人觉得这里好。”
“是吧。”她嘿嘿一笑,“我家人也觉得这里好。”
“是挺清闲的。”
钱多事少离家近,早午餐都有食堂,工资虽不高,但也有五险一金。
因为李惜辰属于合同工,只有三险。
但对正式员工来说,这简直就是理想工作。
之前网上流行一个梗——宇宙的尽头是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