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失控(75)
季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侧头看见他,目光定住。
第三次见他这么沮丧,一次是派出所领他回来,一次是和他爸吵架被烫着,这会儿他眉眼间没什么神采,肩膀似乎都垮了一些。
“去哪了?”她问,“喝酒了。”
许星野从她手里顺走烟和打火机,自顾自点了支,细细的女士烟,夹在宽大的指尖,有种说不上的反差。
抽完一支烟,他揿灭烟头丢进垃圾桶,喉咙滚了滚,嗓音有丝干哑:“你想换工作?”
他果然看到简历了。
季晴抽了半支烟,抽不下去,夹在指尖由着烟气飘散:“不算是换工作,了解一些行业的情况,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在这七年了,舍得走吗?”他声音更低了,夹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还是说,我真的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季晴看着前面空荡荡的街道,睫毛一动不动,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她说:“我工作这么多年,没这么弱,遇到事情就逃避,只是考虑要不要换种生活。”
“你之前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季晴想起,夜逛酒店那晚,她确实是答应的,还说了一言为定。那时候她一门心思都是做好当前的工作,半点离职的考虑都没有。
许星野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忘了,自己大概是被哄小孩似的哄着,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更不是滋味。
四下安静,行道树一动不动,空气里都是沉闷,他直身子,缓缓深吸一口气,像下了很大决心,说:“明天我就去餐饮部了,以后也不是每天见,你该怎么工作继续怎么工作,我不来烦你,你也没必要辞职。”
季晴夹着烟的手一紧,差点被烫到,手一抖,往烟屁股退了点。
“我走了。”他背对着她,高举起手轻轻一摆。
季晴看着他的背影,转眼消失在员工通道入口,她的感觉似乎轻松了,可酸涩柔软的情绪却涨满心房,像被软针轻轻刺着,说不上疼,但又清晰地存在。
他变了很多,不像刚来那会儿,火气上来了就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现在的他,会收敛情绪了。
季晴掐灭烟头丢进垃圾桶,总感觉少点什么,手空空一摸,打火机和烟给他后似乎一直在他那。
无所谓了,反正她没烟瘾,只是刚才烦躁了,莫名想抽一口。
当天晚上,季晴没收到他的晚安,自从开始互道晚安后还是第一次,习惯真可怕,入眠前她总觉得少了什么。
楼下一层的隔壁,许星野在睡梦中似有若无地感觉少了点什么,某一刻,他一脚踩空,突然惊醒,立马想到忘了给她发晚安,一看时间,凌晨两点。
他侧在床上,盯着手机半晌,算了,一声在心里落定,像被拽入漫无边际的空荡里,来酒店以来精神支柱,一点一点,分崩离析地垮下去。
第三天,许星野来办公室一会儿,拿上对讲机和蓝牙耳机,谁也没提昨晚的事,神色也无异常,只是全程没说一句话,此后他偶尔需要回来的,但大部分时间都在餐厅。
许星野去餐厅后,季晴的一切恢复如常,好像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
月初张姐整理好员工绩效,笑盈盈对季晴说:“小许总绩效的分数一个月比一个月好,”她悄悄使眼色,“你的年终奖稳了。”
许董额外奖励年终奖的事,人事、财务有个别人知道。
季晴弯了弯嘴角:“挺好。”
原来心心念念他绩效考核能过,现在基本确定了,好像也没有太喜悦。
许星野先到西餐厅,魏经理对他入职第一天,带了俩朋友来用餐,嚣张跋扈地对菜品挑刺,还泼了季晴一脸水的事记忆犹新,于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应对这少爷。
结果,许星野眉目平顺,有什么工作就做,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还挺认真,对他也尊敬,魏经理对这少爷的要求很低,差点感动哭了。
刚到餐厅,后厨洗盘子的脏活儿没计划安排他,而是从端盘子的waiter开始,多接触顾客。
一周时间,许星野对西餐厅的工作有了大致了解,这天午餐后,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服务员麻利地开始收拾卫生,桌面、地砖一尘不染,接着布置生日party,巨大的happybirthday悬在餐厅最前方。
“来我们餐厅包场过生日,谁啊,这么阔气。”
“董事长的儿子,我们平时流水至少这个数,一般人谁包场得起。”
“那不是许星野的弟弟吗?”
上次偷窃误会后,范一统调来了西餐厅,他用手肘杵了杵许星野,问:“诶,你晚上要参加party,不用工作吧?”
许星野淡淡一声:“和他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