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活着，就要用绝对的清醒，去压抑住那些难过。

泯灭掉七情六欲。

狠心如他。

“以魂为咒,以魄作引,咒成引废,诅我生生世世不入轮回，死既魂飞，亡则魄散，生于天地，亡则虚无。”

这是那个人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宁可让自己寂灭，也不……

不想触及某些尘封的往事，夜幽冥不再想。

他提步欲走，前路却被一名道士挡住，他横眉立目，瞪向夜幽冥，“是你施法救了那只孽畜。那只孽畜罪大恶极，不能放。”

道士有修为在身，所以看到了是夜幽冥救了灵谷。

夜幽冥拢了拢斗篷，声音沉静似水，“那只小狐狸做过什么恶事，你可知？”

“这……”道士目光闪烁，回答不上来夜幽冥的问话，他也是从猎户口中得知那是一只妖狐，并不晓得他做了什么恶事。

“本座倒是知晓他做了一件错事！”

“什么错事？”道士忙问道。

一众围观的人也都盯向夜幽冥，等着他的回答。

第四章 你要如何报恩？

他们与道士皆是认定夜幽冥嘴中灵谷做的错事，就是坏事恶事，想为自己的愚昧武断开脱。

他不应该从安逸的灵狐谷出来，夜幽冥没有将心中所想讲出。

见夜幽冥不回答，道士感觉自己被戏弄，他边拔剑，边怒目切齿道：“你一定与那只妖狐是一伙的，今日别想走。”

“你能拦得住本座吗！”

夜幽冥这一句话无波无澜，清浅淡漠，可道士心下却莫名咯噔一声，浑身毫毛倒竖。

与从同时，一名修士过来对夜幽冥道：“在下奉劝阁下善良。”

修士虽然如此说，但声音透着恭敬与惧色，明显是看出夜幽冥修为深不可度。

“善良？”夜幽冥重复这两个字。

春风拂柳，却冷意侵人。

街市上一阵刺目的红光弥漫，几息后又淡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不多时，夜幽冥从城中行了出来。

未经他人苦，却劝他人善。

可笑。

走了一段路程，他止步在了郊外的方砖小道上。

“你一路跟着本座做什么？”

夜幽冥古琴般低沉的声音还未落下，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便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灵狐一族五感异常敏锐，遂即便灵谷没有修为，也将方才夜幽冥出手救他时，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皆被那道耀目的红光模糊掉，灵谷并不知道。

此刻，灵谷耷拢两只尖尖的耳朵，一副讨好的来到夜幽冥跟前，仰着毛茸茸的小脑瓜，“灵谷感谢仙尊救命之恩。”

老狐狸曾经对灵谷讲过，那些拯救苍生，德高望重的仙尊都会法术，所以灵谷便认定救他之人是一位仙人。

夜幽冥对灵谷这只狐狸可以讲话，并不感到意外，他一早便看出灵谷不但可以讲人话，还可以化形成人。

只是灵谷兽龄小，道行太浅，靠自己没个几百年，无法化形。

“仙尊？”夜幽冥唇瓣开合，咀嚼这两个字，沉浸在回忆当中。

当年一条小巴蛇被捕蛇人抓了，要取蛇胆时被人救了，那时小巴蛇也是如此称呼救他之人，只不过救他的那个人，的确是一名仙人。

“谢过了，就走吧。”夜幽冥对灵谷说出了当年那个人对他说过的话。

灵谷没有走的意思，他在脑中组织了一番语言，眼波轻颤，声音透出紧张，“仙尊救了我的命……我，我要报恩。老祖宗说过要知恩图报，不能忘恩负义。”

“报恩。”夜幽冥打量着眼前的小狐狸，“你要如何报恩？”

这个问题可把灵谷给难为住了。

灵谷一直生活的灵狐谷，从未接触过外界，他对外界的认知，都是从老狐狸口中得知的。

他蔫耷耷的垂下脑袋，不知所措的用爪子上的小肉垫，蹭着地面，他不知道要怎么去报恩。

“这里不适合你。”

说完，夜幽冥起步离开。

可是他走了几步，便停住了步伐，回身看去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小狐狸。

怎么还跟着他？没有听明白他的话吗！

“本座无需你报恩，你走吧。”

第五章 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本座无需你报恩，你走吧。”

灵谷抬起水晶般澄澈干净的眸子，瞧着他，也不说话。

这种眼神，让夜幽冥莫名的心烦气躁。

他一扯斗篷，不再理会灵谷，快步向着前方走去。

然而，身后的一团小白，仍旧静悄悄的那么跟着他。

天空阴云密布，没多大一会，雨线从天空中落下。

夜幽冥到一处凉亭中避雨。

灵谷蜷缩在草丛中，一身毛发被浇的一缕一缕的，像个刺猬,煞是滑稽，又有几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