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家教老师周奚对此很有意见，嘟嘟囔囔：“你男朋友都教过了那我教什么嘛，我来你家就坐两个小时，然后拿阿姨的钱我很不好意思诶。”

秦听订正他的话，“还不是男朋友。”

“屁，有什么区别？”周奚瞪秦听。

秦听笑笑，笔尖继续在纸面上划动，大脑还在运转数学题，她散散开口：“那你就跟我讲讲大学是怎么样的生活？”

“你又不去上溪宁大学。”

“都差不多的吧。”秦听说。

周奚想想也是，“大学啊，就是充实又闲散，迷茫会是常态，你会时常怀疑自己不够好，被peer pressure压迫到怀疑人生。”

“听起来很惨诶，一点都不像老师说的，上了大学就轻松了。”秦听说。

周奚耸了耸肩，“那话当然是骗你的，至少我觉得大学比高中累多了。”

他顿了顿，又说，“但也说不上惨，因为你会在大学里学到知识，会认识到各种各样的人，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你会进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要用好大学这个平台，要继续在大学里努力向前。”周奚又觉得自己的话鸡汤味和鸡血味好像太浓郁，他笑了笑，说，“还要在大学里好好谈恋爱，你男朋友可在江北大学等你呢，好好读书秦听。”

秦听把卷子翻过一页，“周奚老师你也是。”

周·母胎solo·奚又觉得秦听在内涵自己，一拍桌子，“专心做题啦，你们早恋的人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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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卷一张一张地做，高考倒计时一张一张地撕，那个期待已久、紧张已久的考试真正来临时，其实像水一样温和无声。

三张卷子带走十二年的苦读，最后一门考试是英语，卷子被监考老师收走的时候，时间好像忽然就放缓了。

外面隐约有蝉鸣，风卷过树叶沙沙作响，秦听把笔盖合上，想起那一个比喻——他们都是将剑收回剑鞘的战士。

她笑了笑，想那个比喻对也不对，他们只是暂时将剑收回剑鞘，上了大学，剑要重新出鞘。高考结束不是个句号而是新的开始，人生路漫漫还要继续。

所有试卷收上并清点完毕，秦听随人流走出考场，然后回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校园熙熙攘攘，司婷今天请了假过来接她。

离开仙南中学的时候，秦听回头看，教学楼屹立在不远处。那栋教学楼见证了秦听这一年半来的不懈努力。

司婷问秦听：“考完感觉怎么样？”

秦听点头说“还行”，思绪万千地绕，还在想她的青春和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司婷点头，看秦听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递过去一个东西，“诺。”

“什么？”

秦听接过，低头看是一张高铁票——去往s市的高铁票——她一时有些兴奋又有些糊涂，揣着一颗不安的心，问，“给我的吗？”

“当然是给你的，上面不是有你身份证号？高考完考傻了？”

“没有，”秦听盯着水蓝色的票据，“我就是没想到……”

司婷笑了笑，说：“我其实也没想到，你会那么努力地念书。”

“现在高考结束了，你和柯温哲那孩子就不算早恋，我准许了。”

司婷摸了摸秦听的脑袋，目光闪着母亲的柔和，“去见他吧，我知道这一年半里，你很想很想他。”

“谢谢妈妈！”

秦听伸手抱住司婷，在她颈侧轻轻开口，“我努力念书也是为了你妈妈，我一直一直想做一个让你骄傲、让你不后悔生下我的小孩。”

“傻孩子。”司婷拍了拍秦听的脊背，“我现在一点都不后悔生下你，你确实是我的骄傲。”

夏季的风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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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笑的事，司婷给秦听买了去s市的高铁票，而柯温哲早早就订好了来仙南的车票。

于是两个互相想着给对方惊喜的人，下了高铁站后不约而同地发消息：

【让我听听：柯老师，猜猜我在哪？】

【kwz：猜我到哪里了？】

两人都在微信那头沉默几秒：

【让我听听：你不会，来仙南了吧？？】

【kwz：……嗯】

【kwz：你来s市了？】

【让我听听：嗯……】

【让我听听：[小狗哭哭.jpg]】

【……】

怎么会有这么默契又这么没默契的事，秦听和柯温哲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忍不住失笑。

秦听的手机响铃，柯温哲拨过来一个电话。

他那边和秦听这边一样嘈杂，柯温哲磁沉的声线在鼎沸人声和机械女声的播报里浮沉。

他喊她：“听听。”

秦听回应他：“柯老师。”

他们像是在玩一个“call you by your name”的游戏，简单称呼的末端是汹涌了一年半的想念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