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柯温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秦听脚踝的方向，“但容易受伤的人是你。”

“江北大学附近有素湾山，山上有个庙，我在那里跟着买的，也不算灵，但就当新年礼物了。”

好奇怪的新年礼物。

但也好特别的新年礼物。

平安符、平安锁这种东西，好像是给小孩子，或者心心念念挂念着的人。秦听小时候挂过一个平安锁，是外婆给的，现在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总之看起来是有特别意义的东西。

秦听还是不懂柯温哲送她这个做什么，掌心有些发烫，她把手掌往柯温哲的方向推了推，下意识想推拒，“班长，这个……”

只是话还没说完，被柯温哲拦下来。

冷风里他额前的碎发被吹起，鼻梁的线条凌厉，眼神却好像温和。

他缓缓开口，开口有几分突兀：

“我没有喜欢宁荔荔也没有喜欢江杨芊宁。”

秦听怔愣，不懂柯温哲说这个做什么，“我知道啊。”

柯温哲沉默了半秒，手掌微微攥拳才接着把话往下说，神色难得有几分紧张。他接着说：“我不知道上次说的话是不是太绕，我是想说我不够好。”

“至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好。”

秦听拧了拧眉，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平安符，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

她说：“班长，拒绝人一次就够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不是。”

柯温哲语气难得有几分急，“不是拒绝你的意思，我是真的觉得我不够好。”

“在医院我听见你和许知硕的对话了，你喜欢我因为我有足够光明笃定的未来，可是我不是的。”

“我比你想象的要迷茫和糟糕。”

柯温哲抬眼看向秦听，他匝密的睫毛很缓沉地抬了一下，他说，“有点卑劣，但是我喜欢你，想你不要和我拉远距离。”

柯温哲说，他喜欢她？

仿佛有什么东西很沉地“嗡”了一下。

秦听简直怀疑自己听错。

她抿唇，“你刚说了什么？”

“我说希望你不要和我拉远距离。”

“前面一句。”

柯温哲深深看了眼秦听，四个字在舌尖郑重地滚过几圈。

他说：“我喜欢你。”

他还说：“你难道不知道吗？”

“……谁会知道嘛。”

秦听下意识地小声嘟囔，“你对谁都那么好，中央空调……”

柯温哲愣了愣，随后又露出一个笑，笑容浅浅，眉眼有几分无奈。

“也只有你会觉得我是中央空调。”

明明从小到大收到的更多评价是，高岭之花。

秦听不服，“你对大家都是无差别的好，谁来要作业要试卷你都给。”

“但只替你一个人抄过作业。”

“那你给每个人讲题都讲的特别认真。”

“但只主动叫你过来听题。”

“……那谁都可以叫你柯老师。”

秦听话说到一半就觉得好像不太对，这么说话显得她格外小气。

她抿了抿唇，想给自己找补两句，头顶有一双手落下来。

柯温哲揉了揉秦听的脑袋，他说：“下次我注意。”

“……”

秦听觉得自己的心跳可能漏了一拍，柯温哲这么说话有点过分犯规。

她有些愣怔地看着柯温哲，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柯温哲把她摊开的指尖合拢，他的呼吸都卷成白雾，气息缭绕氤氲耳侧。

“现在可以收下了吧。”

“也可以不跟我拉远距离了吧？”

秦听讷讷地要反驳，“明明是你先开始……”

“是，是我的问题。”

柯温哲将秦听的话如数应下，又揉了揉秦听的脑袋，“是我那时候过分骄傲，你很好，特别好。”

因为秦听的喜欢不够纯粹，因为那点少年心气，便想着离她远一点也许彼此都能想明白。

但想不明白的，喜欢就是喜欢，管它纯不纯粹、究竟为了什么。

“班……”秦听称呼到一半又把自己的话收回来，“柯老师。”

“嗯？”

秦听把那个平安符揣进兜里，脸上有纠结的神色，她思忖了几秒，嗫嚅着告诉他：“可是我们不能早恋诶，你知道我妈妈，她会把你腿打断的。”

柯温哲“噗嗤”笑了声，“没说早恋。”

“啊那你……”

“只是有点忍不住。”柯温哲说。

教室座位拉开，柯温哲和秦听之间隔着长长的银河。

秦听好像照常上课，自习课会去体育馆训练，见人也都是带着笑。

独独看见柯温哲却绕着走，不打招呼不说话，低头像在数大衣上有几颗扣子。

柯温哲能理解，可是心里涩涩地憋屈，尤其在知道许知硕陪着秦听去复查，她一个人去看心理科医生却不想见到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