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温哲眼镜片都还没擦完，伸手拉住秦听的袖子。

他说：“跑什么？”

他还说：“没走错，你不是来过吗？”

秦听讪讪笑了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柯温哲倒是拉着她退回屋里去，对着厨房的方向喊：“妈，秦听过来了。”

厨房里抽油烟机轰隆隆运作，客厅放着薛定谔好笑的电视节目，柯温哲因此说话声音比平时大上几分。

大得让秦听都觉得有些突兀——就好像，她是什么了不起的客人一样。

温冷玉的声音比柯温哲的更大。她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手还保持着炒菜的动作，脸对着秦听。她笑得很开朗，跟秦听高高兴兴地打招呼，“小听过来啦！”

“嗯，阿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温冷玉又冲着柯温哲喊，语气是压不住的得意，“跟你说了小听会过来的，还不相信你-妈的三寸不烂之舌。冬令营的奖金归你妈了哈！”

然后温冷玉兀自得意地笑开。

柯温哲表情有几分无奈，只提醒温冷玉，“妈，我记得你每次炒卷心菜都会焦，你不用看着点火吗？”

温冷玉闻言猛地转回视线，而后厨房就传来她的叫声。

“靠，为什么啊，怎么又焦了！！”

柯温哲让秦听把她带的礼物放下，然后带着秦听出门躲避温冷玉的高音。

秦听糊里糊涂地照做，等到门口冷风吹了满怀，她有几分反应过来，“啊，是要去哪里？”

“买调料。”

柯温哲把秦听拉到门口了才走流程式地询问秦听意见，“跟我一块去吗？”

“我妈真的有点话痨哦。”他又这么说。

秦听其实还是有点懵，她点点头。

柯温哲就将自己的围巾裹到秦听脖子上，看她白净的小脸被围巾映衬得更加明媚漂亮。

两个人朝便利店的方向走去，秦听捋了捋自己的思绪，想起来问柯温哲：

“阿姨跟我说你不是去参加那个江北大学的冬令营了吗，我以为你不在家……”

柯温哲很平静地回秦听的话：“我妈骗你的。”

“……”

秦听小声嘟囔，“我怎么就相信了呢，哪个学校会春节不让学生回家嘛。”

“江北大学。”

她只是小声嘟囔，柯温哲却一本正经地回复了。

“啊？”秦听微愣。

柯温哲解释道：“除夕夜和大年初一本来是要在江北大学过的，但我请假回家了。”

“请假没关系的吗？”

“没关系的。”

柯温哲看了看秦听，很浅地笑了笑，“要跟想见的人在一块，才算是过年啊。”

秦听心不规则地律动了下。

不知道柯温哲是在打直球，还是只在讲和家人过年。

秦听还在脑内辨认这两者，听见柯温哲问她：“有什么想吃的吗，一起买回去？”

柯温哲将温冷玉要他买的调料扔进购物筐里，购物筐规格有些大，调料瓶在筐里显得格外孤零零。

好像不拿点什么放进筐里，有点对不起那瓶孤孤单单的调味瓶。

于是秦听顺手拿了包薯片，柯温哲又顺手拿了包奥利奥。

秦听见状下意识抗议：“不要奇怪口味的奥利奥，我喜欢那个原味的。”

说完才发现自己话说的有点太理直气壮和自以为是——柯温哲没准是挑给自己吃的，看秦听的想法做什么。

秦听抿唇，正想说“你就当我放了个屁”，柯温哲就将那包奥利奥放回原处，伸手拿了一包原味的。

他还问秦听：“酸奶喜欢什么口味的？”

“黄桃的。”

“黄桃罐头要不要？”

“要的！”

“还有什么别的要拿？”

“我刚看到那边有跳跳糖！”

“多大人了……要哪一种？”

“都要可以吗？”

“小心蛀牙。”

“不会！”

“……”

就这么逛下来，到结账的时候，秦听恍然发现她已经丢了好多零食在筐里，温冷玉要的调料瓶被压在了最底下，筐里比刘姥姥进大观园那天还热闹。

秦听探探脑袋，“是不是，挑的有点多？”

“不会。”

柯·拎得其实有些手酸·温哲云淡风轻地开口，把购物筐放到收银台上。

收银员的姐姐认识秦听，视线在她和柯温哲之间打转，最后笑眯眯问她：“过年和小男朋友一起啊？”

秦听脸红了红，果断摇头，“不是不是。”

收银员姐姐还是笑，眼神八卦，“没关系，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

“小男朋友很帅哦。”

秦听脸快红成跟围巾一个颜色，她侧头悄悄去看柯温哲，他神色未变，泰然自若地把从扫描枪内经过的零食装进袋子里，最后把手机付款码递到机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