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听(64)
温冷玉彻底无语,把头往边上一偏,“我跟你真的说不通。”
“但我提醒你一声,你出去随便问问,真要说小温和秦听有关系,那也是秦听……”
柯温哲出声,在温冷玉说完前打断她的话,“妈。”
办公室点的灯光冷白,柯温哲背脊挺直,光下少年如月般清冷。他阻止温冷玉说气话,而后侧头看向司婷,“阿姨,我跟您单独聊一聊?”
司婷抬了抬眼,“行啊,你最好能给我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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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芹和温冷玉出去走廊,办公室留下柯温哲和司婷两个人。
司婷又上下打量柯温哲,他眉目清俊,挺拔地站在那,称得上是芝兰玉树。
刚才温冷玉的话再说下去就是秦听倒贴的意思,柯温哲适时阻止,还算有风度。
而现在主动站出来和司婷聊聊,也算有担当。
司婷问柯温哲:“你是你们年级第一?”
“上一次考试是。”
“那再上一次考试呢?”
柯温哲眉目谦和,并无骄矜的神色,“也是。”
“那你倒谦虚。”
司婷笑了声,眼里却没有笑意,更像是敷衍应声的一种形式。她又问,“会打篮球吗?”
“不算会。”
司婷点了点头,“我最忌讳我们小听喜欢打篮球的。”
柯温哲没应。
司婷话锋一转,言语带利刃,“但不管你是打篮球的,还是认真读书的,离我们小听远一点。”
“我知道你很优秀,也是我们小听纠缠的你,”司婷又强调了一遍,“但你离我们小听远一点。”
柯温哲蹙了蹙眉,看向司婷的眼神有些不解,他开口:“您决定秦听的朋友圈,不用问下她的意见吗?”
“这种事不需要。”司婷断言。
“她会难过的。”
柯温哲说,眼神不卑不亢的,“您对她太严苛了。”
司婷眉毛也蹙起来,她“嗤”了一声,“我教育秦听,有你什么事?”
柯温哲深深看了眼司婷,眼神还是有些不解——他不解怎么会有这样不顾自己孩子想法的母亲。
他开口说道:“阿姨,被教导主任抓到的那一次,实际情况是我在安慰秦听。”
“因为您执意要让她放弃篮球好好学习,她在篮球馆被罚训到很晚,回来还要写试卷。她很累也很难过。”
“带秦听出去的那一次,她为您连消息都不愿意回而难过。”
“我觉得怎么过生日对秦听很重要,就擅自带她出了校。只是去看了烟花,我把她送回家,没进屋。”
“包括和秦听的其他接触,那些在您看来都‘不合适’的接触,起因都是因为秦听很难过。”
柯温哲顿了顿,眼神不比司婷的冷,他说:“您在要求我离秦听远一点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对秦听好一点?”
“……”
司婷沉默了几秒,还是那个态度,她看柯温哲,“你喜欢我们小听吗?”
柯温哲没直接回答,只说:“我回答喜欢或不喜欢,对您都不重要,不是吗?”
“你很聪明,不怪我们小听喜欢你。”
司婷又嗤笑了声,“这么答看来你也是喜欢我们小听的。”
“她追人倒蛮有本事的,跟她爸爸一样。”
司婷抬眼看柯温哲,“她追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说了很多花言巧语,巧舌如簧的?”
柯温哲蹙眉,“您不该这么说秦听。”
“但我了解她,她和她爸爸太像了,嘴皮功夫都一套一套的,把你轻易糊弄进去,其实根本没有多喜欢你。”
司婷看了看柯温哲的神色,他神色无异,镜片蓄着冷光,只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才没有转身走人。
这一计对柯温哲似乎不管用。
她又说:“那我问你,如果你现在有一场很重要的竞赛要参加,事关你大学去向,但是秦听受伤了需要你,你会放弃考试去陪她吗?”
柯温哲拧眉,“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柯温哲知道这是司婷的语言陷阱,他在斟酌字句之时,听见司婷直截了当地开口:
“你在犹豫是不是?”
“……我只是在想,您的假设要有更具体清晰的语境。”
“你就是在犹豫。”
司婷说,“你在想,倘若考试没有那么重要,或者倘若小听伤的并不重……”
“但是没有那么多倘若,你在设想的时候,就已经在你的未来和微不足道的感情之间做取舍。”
司婷顿了顿,她昂着头,语意坚决:
“而我不希望小听做这种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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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泽中学依山傍水,也因此格外的,冻人。
杨芹和温冷玉在办公室外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在揣测办公室里的对话。